不急于一时。
在长达月余的试制过程中,太子殿下早晚习练武课,上午到宫邸学舍学文课,午后又到宣室殿陪皇帝老爹批阅奏章,入夜还得验证诸冶监送来的保险丝,连着数个沐日都没能出宫玩耍,终是天道酬勤,验证出了合宜的合金配方,既得了自家父皇的重赏,更是刻意在皇叔刘乘面前好生臭屁炫耀了一通。
他这些日子虽忙得昏天黑地,却也颇为充实,盖因无论练武还是捣鼓新奇玩意都是他的喜好,故除却在宫邸学舍听夫子教授经史子集时多有犯困打盹,太子殿下倒也没觉着有甚么累人的,反正就算原本不累,听夫子多念几句那些拗口文章,也是会犯困的。
说实话,宫邸学舍的诸多刘氏子弟中,除却乘氏侯嗣子刘典等少数宗室奇葩,大多数王侯子嗣都不喜经史子集,更遑论诗词歌赋和琴棋书画了,若非忌惮夫子手中的戒尺,他们早就趴桌案上呼呼大睡了,恁的学这些枯燥玩意作甚?
太子刘沐更深以为然,要晓得他的皇祖父和父皇都不怎的待见酸腐文人,鲜少吟诗作赋,但丝毫不妨碍他们成为万民称颂的贤君圣主,况且他每日午后陪着父皇批阅奏章,见识多了,自然晓得身为储君该学甚么,甚么学些粗浅皮毛,晓得有那么回事就行了。
正如父皇常言,人力有时穷,为君者,无须事事精通,更不应事必躬亲,却要懂得识人用人。
若孤王日后得继帝位,就将刘典那厮也丢去做太常卿,就如同他阿父那般掌礼仪文教就行了,孤王苦哈哈的学这些玩意作甚?
太子殿下如是想,也是如是做的,除却熟读史书和听讲格物化工之学,余下的百家经典都是左耳进右耳出,夫子授业时即便不打瞌睡也是神游天际。
皇帝刘彻数次考较自家儿子的课业,发觉他偏科极为严重,武艺很强很暴力,理工课业也学得很超前,偏生文课是一塌糊涂,尤是在辞赋中的用字遣词皆格外粗俗直白,简直都不如街头巷尾流传的打油诗来得有内涵,怪不得教授他诗词歌赋的卫老夫子最近时常告病休养,怕真是被气病的。
刘彻不禁仰天哀叹,咱老刘家啥时候能出个有几许书卷气的儒雅皇帝啊?
堂堂大汉天家,总不能世世代代都是痞里痞气的吧?
气质啊,气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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