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眼瞧着柳又欠的康校尉,此时彻底将那张俊朗面庞转了过来,恶狠狠地问道:“阁下,又是何人?”
柳轻眉闻言一愣,正欲开口帮刘又欠开脱,怎料这莽子闻言便脱口而出,“本人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刘又欠是也。”说完便将食指和中指放在嘴里,吹了一记口哨。
本是寂寥的夜,响起一记刺耳的哨鸣。如平地起惊雷,在天地间炸裂。哨音刚落,忽闻一声响彻天地的狮吼,那俯身在地休息的沙狮,闻听刘又欠召唤,便从那死人堆中疾奔而来。
朝着那“初来乍到”的一帮骑兵,又是一阵怒吼。这声音并未入刚才一般响彻天地,而是声传数百里不绝。
轮到康校尉皱眉头了,他抬起手摸了摸下巴,那一抹密密麻麻地胡渣,正在剐蹭着长满老茧的手指,发出咔咔声。刘又欠轻拍那沙狮脑袋,那本是凶悍异常的野兽,立即趴了下去,乖巧异常。
柳轻眉早已见怪不怪,到是康校尉身后的一众骑兵,啧啧称奇。康校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望着刘又欠继续问道:“阁下官从几品,师拜何门?”
既然敢公然跟自己叫板,康校尉倒是想看看,此人是何来路,几斤几两。是那阿猫阿狗,还是那麒麟天龙。刘又欠翻身骑在了沙狮背上,双腿一夹便被顶起,仗着身高抬头平视康校尉。
康校尉身下所骑战马,瞧着近在咫尺的沙狮,开始焦躁不安起来。
望着那张俊朗面庞,刘又欠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面颊,又低头看了看满手的血污,才从牙缝中递出几个字,“从四品上,师拜天门。”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从四品上,乃是宣威将军的官阶,若不是经历生死数百场,怎会积攒到如此多的战功。在这数百场生死中,还要看下均百敌首,才能有如今的威势。
这都不是最让人惊叹的,那句“师拜天门”,起意便是我乃国主亲封,跟尔等乃是云泥之别。此人背景如此深厚,却与这女子独行自此,莫非是为了那件事?
康校尉本是冰冷的面容突然挤出一丝笑意,这笑意太过于牵强,就连刘又欠看着都有些变扭。但康校尉不得不笑,若是将眼前人得罪,那自己的仕途便就此完结。
但这并不是最重要的,若是将这两人神不知鬼不觉地斩杀于此,再编一个堂而皇之的理由,岂不是更好?所以他必须笑,他要让此人放松警惕。
刘又欠却从康校尉的笑容中察觉到一丝不易察觉的信息,他要动手。此时那夜风开始越发猛烈,那卷起的黄沙已漫过胸口,直追面门。
不知是那队骑兵中的何人,突然嚎了一嗓子,“沙暴来了,快找地方掩藏。”那本是军纪严明的骑兵,突然开始躁动起来。
但康校尉不为所动,他眼中只有这两名来路不明的人。他来此时已接到令信,若是有人自称来自都城,那便将其斩杀,不用多问。这是刺史何泰乎的信令,他不得不从。
此人在这州郡之地招兵买马,意图不轨。前不久血洗青霞镇,如今又将魔爪伸向这里。而康校尉虽心有不愿,却碍于官阶权势,不得不从。
如今将这烫手山芋丢给了自己,没想到还真被自己给撞上了。何其幸哉?何其不幸!
刘又欠和柳轻眉没有动手的意思,因为他们察觉到,康校尉没有准备动手,或是还没找好时机动手。那既然对方不愿翻脸,自然求个两全。
那骑兵口中的沙暴如约而至,天地间被这黄沙遮蔽,本就在夜间,此时更是深受不见五指。刘又欠见状来不及多想,一把将柳轻眉拽到了身后,两人共骑一狮,反身往远处奔去。
康校尉一声断喝,本是慌不择路的一众骑兵,开始紧紧靠在一起,原地蹲下,互相依存。此时若是跑了,便是马倒人亡的下场。
而刘柳两人,则是折返那修罗场。一来柳轻眉的白马尚在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