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弄的。
日常打坐吐纳,练习咒语、法术也算得上勤奋,可就是心思有点飘忽。连自己这个将他一手拉扯大的师父,都摸不透小徒弟心里到底在想什么。
常常听他自个一人在那叨叨,说这世上根本没有神,所谓神不过是人们心底的美好寄愿,云云。
还有一些说话,老道听不懂也理解不了。总之,在今日斗元大师兄分身寻来青泉山之前,小徒弟对求仙问道并不怎么上心。
并且,隐隐的,老道还感觉到小徒弟对神明似乎并无几分敬畏之心。
要说缺点,除了馋嘴贪吃之外,也没别的了。
打小就懂事,从来不哭闹,干活也勤快;悟性高,什么经文法门口诀之类的,至多说两次,便能记住。
好奇心大过天,可惜胆子小得跟芝麻粒儿差不多。
一丁点风吹草动,他都能紧张半天。那些个蛇虫鼠蚁,他没有一样不怕的。
七岁之前,除了在山居周边捡些柴火、挑点儿水,基本没离开过小院子。直到正式开始修炼,学会乘风诀后,他才慢慢开始与深山里那些飞禽走兽接触。
犹记得,十岁那年被只蜘蛛给咬了。那嚎的一个惊天动地啊,如今老道想起来,都觉得耳朵疼呢。
‘这孩子又扯胡话了。’吕老道如此想,倒也没说出透,毕竟还有个外人在场。
若真遇上蛇妖,怕不是得当场吓晕过去,还能在这气呼呼的跟他撒娇?嗤,借他十个胆儿。
对于师父的揶揄,李长安听得多了,全然不在意。
一屁股坐到塌椅上,冲崂观海伸手、摊掌,道“大师侄,我这也算是替你办事对吧,衙门里报个工伤呗。好歹给点补帖,我这摔的可不轻。”
“去。”吕老道一筷子抽在李长安的掌心上,“你这球囊,一天天没个正形…”
“师父!”李长安缩回手,侧身露出右胳膊处被划破的道袍,以及手肘一道长长的血痕,“我是真受伤了,不是开玩笑的。”
这是他护着公孙拓自十尺高空摇晃坠地时,擦着河道旁的尖石割伤的。
老道眉头一皱,也不见他招手作势,李长安便感到一阵清凉在受伤处蔓延开来,很是舒服。他能感觉到,伤口正在快速愈合。
他扭头冲面露愧色的崂观海,一本正经道“若不是替你看守那除怨箓,我也不会刚巧遇上耗子精掳走公孙拓。
若不是因为当时你不在场,我也不会不要命地一路追过去,结果在护城河外的坟地,遇上那条大蛇。
万事有因才有果。你看,小师叔我摔的这副狼狈样,还不都是为了你。”
崂观海听得连连点头,当下就从袖袋里摸出一锭整银,塞到这浑不知脸皮有多厚的小师叔手里,道“是、是,小师叔说的是。都是观海安排不周。
只是,出门急身上带的银两不多,小师叔先拿着,莫要嫌弃。明日,待观海向衙门里上报此事,再领酬金不迟。”
李长安立马露出十分灿烂的笑容,手速飞快将那锭银子塞进袖袋,趁热打铁道“嗳,都是自家人,说什么两家话,哈哈。
明日,就明日吧。
那个,大师侄啊,还得劳烦你把我这伤势报的严重一点,最好说摔断了一条腿…
呃,不够的话,就说两条都断了…”
崂观海愣了一下,好容易回过神来,生怕这厮说出更多直白得不能再直白的话来,急忙回了一句“明白,明白。”
吕老道在一旁看得直皱眉,又不好说什么,略略有几分尴尬,便清了清嗓子。
“嗯咳…”
“师叔祖,小师叔,您二位先用晚。楼下有一捕役,若有何事,可差他跑腿。观海手头还有事,先告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