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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阮夫人念着,让阮明羽在里面跪个一两天,等阮惊鸿气消了,再让儿子认个错,给老子一个台阶下,这件事就揭过了。没想到阮明羽却不肯低头,死不认错。
结果这两父子较上劲了,如今阮明羽已在祠堂跪了五天。
阮大掌柜歪着身子坐在蒲团上,手上还拿着竞宝阁近期的账本。他嫌弃地看着家仆送来的清水窝窝头。转头问阮墨:“阮书去了多久了?”
“三刻钟。”阮墨言简意赅。
阮明羽又往门口看了看,“应该就会回来了。”
话音才落,就见阮书怀里揣着两大包东西,飞快跑进祠堂,还左右看看把祠堂的门关上,殷勤地把藏在怀里的东西摆在阮明羽面前。
“少爷,来了来了。刚出炉的无忧斋松木烤鸡。”阮书帮阮明羽把油纸剥开,“摸着还滚烫。隔着衣服都把我皮肤烫红了。”
阮明羽满意地接过一个鸡腿,边啃边听阮墨汇报竞宝阁近期的状况,另一只手还拿笔在账册上勾勾点点。很快半边烤鸡下肚,阮书很有眼色地递上一盅松子乳酪。阮少爷一边喝着乳酪,边问道,“联络那个蔡太医的事情,进行得怎么样?”
阮墨回道,“吏部侍郎吴大人愿意帮忙牵线,拜会的名帖已经递进去了。这两日就能有消息。”
阮明羽点点头,思忖着,那么过两日,就要想法子从这里出去了。
突然阮墨耳朵一动,低声道:“少爷,夫人来了。”
阮少爷前一刻还歪着身子坐在蒲团上,下一刻立刻直起身子跪得整整齐齐。而阮书把地上的烤鸡乳酪用油纸包好,把那大纸包快速地往供桌下一藏,帷幔垂下来,不留一点痕迹。阮墨则飞身来到门后,眼睛盯着门外的动静。主仆三人的行动默契至极。
刚刚收拾好,敲门声就想起来了。阮墨等了片刻,估摸着从正堂走到门边所需的时间,才把门打开,恭谨地叫了一声:“夫人好。”
阮夫人点了点头,进了迈步进了祠堂,身后还跟着阮夫人的贴身丫鬟玛瑙,手里提着提着一个食盒。
阮墨端正跪着,似乎才知道娘亲到来,扭头叫了一声:“娘,您怎么来了?”
“行了,我又不是你爹,别装了。”阮夫人轻轻推了阮明羽的肩膀,“娘心疼你,来看你了呗。哎哟哟,让为娘看看,饿瘦了没?”纤细细指扶着阮明羽的脸左右看了起来。
阮明羽也不跪了,顺势做到了蒲团上,任由母亲摆弄,还不忘诉苦,“还好得您的赦免了,儿子的膝盖都要跪得废掉了。”
“是啊,夫人。三少爷这几日过得真是苦啊,”阮书在傍边拿着个啃了一口的窝窝头,添油加醋,“这样的吃食少爷哪能吃得下呀,小的见了都为少爷难过啊。”
阮夫人微微一笑,“就知道你那养叼了的胃口难伺候。”她让玛瑙把食盒放在阮明羽面前,把菜肴一样样拿了出来:蜜汁乳鸽,清蒸鳜鱼,清炒素三鲜……果然颇为丰盛。
只是阮明羽刚吃了半只烤鸡和一碗乳酪,哪里还吃得下。他讨好的笑笑,“跪得膝盖痛死了,没胃口。让我缓缓疼劲儿,晚点再吃吧。”
阮夫人笑眯眯道,“哦,是吗。那吃无忧斋的烤鸡时,膝盖就不疼了吗?”
阮明羽:“……”
他抬头看了眼阮书。阮书苦着脸摊了摊手,表示不管我事。
“行了,你不用看阮书。”阮夫人轻摇着团扇,闲闲地道,“我一进门,就闻见烤鸡的香味了。还有你嘴角的油花,擦得不够干净。下回偷吃,记得把嘴擦干净,还要把气味都散了。”
阮明羽干脆也不装了,扶着阮夫人到一旁的椅子坐下,谄媚地笑道,“母上英明,孩儿知错了。”
“既然知错了,你打算什么时候去跟你父亲认个错啊?”阮夫人也同样笑眯眯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