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羽照旧点了两碗馄饨,才专注看着黎静珊,柔声道:“我没注意到你的这种担忧,是我的错。”
他不说还好,一说又勾起了黎静珊的委屈。她别扭的转过身,不说话。
“可是我们跟安平郡主和商羽衣不一样。”阮明羽又拉起黎静珊的手,在掌心把玩。
那纤细的手指在暖黄的灯光下晶莹如玉,细细摸着,指肚和指根处却又薄茧。那是一双真正的工匠艺人的手。
“有何不一样?”黎静珊把手往外抽了抽,没抽出来,只得随他。
“当然不一样。我就敢大模大样的在公共场合把你揽着走。”阮明羽得意笑道,“商羽衣他敢这么搂着安平郡主出门吗?”
黎静珊:“……”
“安平郡主也算是出身皇家。高门贵族的联姻,牵涉极广,别说要嫁娶的男女做不了主,大多数连他们的父母长辈,都难以完全随心所欲。他们不过是家族利益前的一粒筹码而已。”
馄饨端上来,阮明羽从自己碗里舀了一个,吹凉了送到黎静珊嘴边。黎静珊垂眼看了一会儿,乖乖地张嘴吃了。心里感叹,这纨绔若打定主意要哄女孩儿撩妹子,就没有人能扛得住的。
阮明羽见她吃了馄饨,眯着笑眼也舀一个吃了,继续道:“但我不同。我们家里大哥二哥都按父亲的要求娶了门当户对的女子。可以说家族和商场上的基础已经稳固了。自然,若是我也找个门第相当的女子,那是锦上添花。若是我不愿,他们也不会逼得太紧。”
他安抚地拍了拍黎静珊的手,笑道,“也就是说,我的婚姻,我可以自己做主。”
黎静珊从他张扬自信的笑意中,看到他没说出口的理由:他还有足够强大的能力,可以完全不必仰仗家族,反而是他作为竞宝阁的大掌柜,在撑起这个庞大的家。因此,他有底气做自己想做的事,选择自己心爱的女子。
阮明羽又喂了一个馄饨给黎静珊,“事实上,我爹娘对于纳你进阮家家门,已经松口了。”
黎静珊被嘴里的馄饨呛了一下,拼命咳嗽。
阮明羽一边帮她拍背,一边很不厚道的哈哈大笑。
他把前两日跟父母交锋的经过,简要地说给黎静珊听了,最后道,“你看,我要娶你,根本不成问题。虽然他们原本打算是让你做侧室。但若是我坚持要明媒正娶你,也不是做不到。”
黎静珊抬头看他,眼睛里还有咳出来的泪水,雾蒙蒙地倒影这满街灿烂的灯火,好像装下万千星光。
阮明羽忍着想亲吻那星光的冲动,只把她的手放在唇边啄了一下,继续道:“我之所以没同意他们的安排,是我认为这对你仍不公平。你天生为了首饰行业而生,但阮家那条家规好比一把剪刀,剪去你飞翔的羽翼。我不忍,也不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黎静珊也从阮少爷眼中,看到他深如幽潭的眼中,映出的万家灯火,觉得自己就要沉溺进去。
“你原本不过是把我当摇钱树罢了。”黎静珊嘟哝着道,下定决心别扭到底。
“最开始时是的。”阮明羽笑了起来,丝毫不掩饰商人本质。
然而话音一转,变得深情款款,“然而你的才华征服了我。我开始相信,你能用你才华的羽翼,把我带向更远更辽阔的天地。我绝不会让任何人,任何事阻断你在首饰工艺上的道路。”
黎静珊凝视着阮明羽眼中的光芒,痴痴问道,“那我该怎么做?”心里残存的理智在唾弃那花痴般的自己:你又被他的花言巧语蛊惑了!
阮明羽狡黠地笑笑,“就像你征服我一样,用你的才华,去征服我的家人吧。”他眼中光彩粲然,是蛊惑也是鼓励,“当他们发现保留你的才华,比斩断这种才华更有益的时候,他们也会放弃所谓的家规。”
黎静珊明白了。这就是商贾之家,在不违背道义的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