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不知那扑闪的长睫搔到了阮少爷哪处痒处,他走到旁边一块巨石上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你想知道,少爷慢慢讲给你听。”
“蓝宇雕了一辈子的玉,雕工纯熟无比,却一直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作品。就是因为他的设计不行,缺乏灵气。这样的人让他接受新事物新材料,只怕比杀了他更让他难受。”
阮明羽拔了根草杆叼在嘴里,“再说丁墨,那人的累丝活儿做得很细,他曾做过一套累丝点翠嵌珠头钿,在京城卖出了这个数。”他竖起三个手指。
以黎静珊如今的认识,拿不准是多少,小心翼翼地问,“三百……三千两银子?”
阮明羽笑了笑,“三万两。”他吐掉草梗,摘了片叶子在指尖揉着,“就是个性太过不羁,恃才傲物,说话太得罪人,而且酗酒。”
黎静珊眼神微凝。饮酒过量,会慢慢麻痹末梢神经,让指尖手感不那么灵敏。因此酗酒对于精细手工匠人来说是大忌。
阮明羽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明白其中要害。嘴角微微上扬,跟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
“他说好酒才能刺激他的灵感。因此他的作品也是大起大落,最近两年都没听说有什么佳作。我猜,他这次是在总号呆不下去,被流放过来了。”
黎静珊慢慢地点了点头。这样带着怨气过来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好相与的。更不用指望他会配合少爷做变革。
阮明羽看她明白了,满意地点点头,“不过这两人是有真功夫的。你平时不妨跟他们多请教切磋。你的作品多是靠设计取巧,工艺上,还需修炼。”
黎静珊近来已经听人两次对她如此评价。谢白梓是手艺师傅,能一眼看出她的短处不稀奇。然而阮明羽一个生意人,也能洞穿她的不足,可见此人真是长了一双毒眼。
阮明羽似乎没看出她的困窘,带笑看着她道:“不过你一个女娃子,他们大概不好意思驳你的面子,你去请教,他们总还是肯理你的。至于能学到多少,就看你本事了。”
这个本事,指的是个人的悟性,也是指能从他们身上套得出多少干货。
太阳渐渐升高,天气变得热了起来。
阮明羽站起身,对黎静珊伸出手,“行了,咱们回去吧。”
回去……还骑马……?
黎静珊一想到这个,感觉脸上又开始发烧。
阮明羽没理会她脸上的变化,一把拉起她,“回去路上我教你骑马。”
黎静珊:“……”
阮明羽在山脚一声呼哨,他那匹白底花斑马就从树林子里小跑了出来,乖顺地在他面前停下。
阮明羽抚着马脖子上的鬃毛,“这是我从京城带过来的,自小跟着我,很温顺的。你摸摸他。”
黎静珊把手按上那温热的皮毛,马儿转头过来蹭了蹭她。黎静珊被逗乐了,问道:“他有名字吗?”
“叫花毛。”阮明羽龇着牙笑。
“……”黎静珊无语,暗暗翻了个白眼,道:“你就欺负人家不会说话罢了。”
她摸着马身上的青黑色斑点,对着马儿温柔道:“白底杂花的马称为骢,据传是龙马,你这颜色偏黑,不如叫你‘碧骢’吧。”
马儿蹭了蹭她,竟然点了点头。
“它听懂了。哈,它竟然听懂了!”黎静珊惊喜道。
“是它性子好,”阮明羽笑道,“你跟它说什么,它都会点头。来吧,我教你骑马。”
阮少爷说到做到,没再欺负黎静珊,而是让她跨坐在他身前,让她抓着马缰教她控马。两人就这样让马儿小跑着回了旻州城。
进到城里,街上行人多了起来。阮明羽放慢马步,纵马缓缓穿过大街,回竞宝阁去了。
马儿走过去后,黎璋从人群里走出来,脚边还放着几只打来的猎物,看着马上的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