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竞宝阁偏厅,吃的那个橘子。
“阮老爷中年得了这个三儿,算是含着金玉出生,小时候被宠上了天,本来他可以照着纨绔的架势长的。没想到他小小年纪就展现了非凡的鉴宝天赋。后来更是在商界崭露头角。让竞宝阁如今的掌门人,也就是他父亲惊喜不已。”
李明艳把那橘子一分为二,递了一半给黎静珊。她默默地接了,鼻尖萦绕着橘子的清冽香气,像极了那天在偏厅里火烤出来的橘子香。
“如今阮三少在旻州闯出了一番名头,将来必要回京城去,说不定还能接过他父亲的掌门大印。若是如此,即使阮老爷容他平时胡闹,在婚姻大事上,也决不会轻率行事。”
李明艳顿了一顿,深深看着她,“如今你可想好了?”
黎静珊沉默不语,把那半个橘子一瓣一瓣地剥开,慢慢地放进嘴里吃了。指尖上萦绕的橘香,也如那日阮明羽喂她橘子时的香气如出一辙。
李明艳的话里话外她都一清二楚。以她如今的身份,即使是做阮明羽的妾室还是抬举了,只怕还是个不能进阮家大门的外室而已。
黎静珊把橘子吃完,抬头看在李明艳,目光也是一片清明,“师傅放心,我绝不会做人妾室,也不会与人分宠。”
李明艳放下心似地出了一口气,玩笑着道:“那你就趁早死了那片心。阮少那人啊,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她似有感慨地叹息道:“况且,已你如此的才华品貌,又何必委屈了自己?”
黎静珊看着李明艳,知道她这话,是有感而发。
想起自己遇到的那些精明能干的女子,即使如张巧言、李明艳,仍是免不了家里相公收了二房甚至三房。只有何夫人,因为相公是入赘而来,才能做到举案齐眉,不纳妾室。
黎静珊突然觉得心底发冷。这是身在这个时代的女性,不能避开的一道坎吗?
待她们再回到雅间,不知那两个男人如何已化解了方才的剑拔弩、张,又是勾肩搭背,称兄道弟地推杯换盏。
这场酒宴一直喝到过了四更方散。黎静珊和阮书阮墨把步伐蹒跚的阮明羽扶回别院,那人早醉得人事不省。
阮书阮墨打好热水送到房里,就找籍口退出房去,还把门也掩上了。
黎静珊给阮明羽擦手净面,伺候他睡好,在床边站了良久。
暖黄灯光下,阮明羽的脸精致如雕,眉睫如墨,肤色如玉,每一笔都似精工画就。
这样精美的皮囊包裹如此有趣的灵魂,谁人不爱?黎静珊想,但爱是自私的,阮明羽,我要你完全属于我!否则,我就完全不要!
黎静珊把东西收拾好,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正房。
她不知道的是,房门轻声关上之后,阮明羽无声地睁开了眼睛,转头看着门口,眼里的情绪在暗夜里汹涌——他特意创造了这么好的机会,那妮子却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今夜酒桌上的小摩擦,让他突然恍悟,黎静珊这块璞玉的光华,已经耀目到无法掩盖,如今即使与李三娘并肩而立,也丝毫不逊色;连江阅澜这样的世家嫡子也被吸引。
他心中得意,又多喝了几杯,本来借着酒意存心逗弄她一下,只等着她上钩。却不想黎静珊连机会都没给他,径直出了门!
阮明羽竟然有一丝微妙的挫败感。没有哪个女子,在对有他爱慕之情后,仍然能在朝夕相处间,与他如此镇定自持地周旋。这倒激起了他内心征服的欲、望。
这样优秀的女孩,哪个男人不想纳入彀中呢?
年节将近,竞宝阁开了年会。
今年竞宝阁比去年更是兴盛,贩售金额比去年翻了一番不止,各位掌事都是皆大欢喜。领到手的红利已经让他们脸上笑开了花,阮明羽又额外发了一笔不菲的利市,更是让他们合不拢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