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听完这个故事后,凤轻狂竟联想到了自己和慕连城。
她现在所面临的情境,虽说跟妇人与秀才的并非完全相同,却也有着相似之处,同样是被逼着离开心上人嫁给别人,同样为对方设想,是不得已而为之。
“虽然你没有坚守你们的爱情,但你的初心是为他好,不能说是你负了他,只能说,是你们有缘无分。”凤轻狂这样安慰妇人。
可后者却摇摇头,回眸望向那块被风雨侵蚀多年的墓碑,哑声道:“我曾经也是这么认为的,可后来得知他根本没收父亲的钱,也彻底放弃了曾经的志向,我才发现,我当年的做法错得有多离谱。”
“我擅自做决定,单方面断绝了我们的关系,因为我以为考取功名,光宗耀祖,是他最想要的,殊不知,那只是我以为,在他心里并非如此,结果他抑郁着过完十来年,年纪轻轻就过世了,临了也没得到一个解释,就那样郁郁而终。”
“现在想想,如果当年我选了第一条路,他不一定就能多活两年,但至少我们相守的这几年是开心快乐的,这一生也绝不会留下遗憾。”
凤轻狂望着那座孤坟,一时怔怔然。
是啊,她为他想的,为他做的,未必就是他想要的,看似她是挺有奉献精神地在付出,但实际上那是自私的作为。
她是心安理得了,却把所有的痛苦都留给了对方。
那么,她和慕连城之间,是否也如此呢?是否她选择嫁给江明澈换取解药也是错误的决定?
然而,她的处境跟妇人当年不同,当年秀才面临的是前途无望,如今慕连城却是性命不保,还是有很大区别的不是吗?
“如果时光倒退,再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会怎么选呢?”凤轻狂问妇人。
妇人答道:“我想,我毫无疑问是会跟他在一起的,不论结果如何,我都应该陪着他一起面对。”
“那你的家人呢?你舍得跟他们断绝关系?”
“我嫁到邻县之后,就基本上跟家里人断绝关系了,到现在也没再跟他们往来,其实也没什么区别。”
凤轻狂心下不禁一阵唏嘘,或许真如妇人所说,当初没有选择离开秀才,结局真的会不一样。
“好了,我说完了,哭也哭够了,该回去了。”妇人抹干泪水,站起身说,“跟你讲完这些事,心里当真是畅快了不少,多谢姑娘。”
凤轻狂轻轻一笑,跟着往外走。
与妇人分别后,她微低着头行走在小路上,脑海里不断地回放着那妇人最后的一番话,心乱成一团麻。
如果慕连城知道她为了解药答应嫁给江明澈,会是什么反应?往后他会不会怨她?
头疼,真的很头疼……
凤轻狂敲了敲脑袋,仰头望着天空,一时间不知该如何抉择,后天就是原定跟江明澈拜堂的日子了,她到底该怎么办?
这时,路边的树丛里突然响起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转头看去,转头看去,只见树丛摇动中,一抹黑色的身影突然窜出,一下子跳到了路中央,横在她前面。
对方蒙着面,手里拿着剑,虽是男装打扮,但看其窈窕纤细的体格,以及凸起的胸部就知道,她是个女人。
这女扮男装也太敷衍了吧?当她眼瞎吗?
“这位女侠有事?”
对方一顿,眸中露出讶色,“你知道我是女人?”
这声音……凤轻狂瞬时了然,轻笑道:“我非但知道你是个女人,还知道你是谁呢,我这几天好像没得罪你吧,兰溪姑娘?”
“你……”对方瞪了她一眼,一把摘下了面纱,果然露出一张秀美的脸,正是江楼月的侍女兰溪。
“你大白天的穿成这样出来,还拿着刀,是想吓唬我么?”凤轻狂似笑非笑地盯着她,目光锋利,带有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