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最热的时候已经过去了,但最近是早晚温差大,还是有不少人着凉了,还是要注意些。过几日有世安堂和天水堂的联合义诊,孩子和街坊们若有个头疼脑热的,也可以过来,不必担心诊金的问题。”
“好好好。”李婶一叠声地应下:“多亏了姑娘一直照拂着慈善堂,这些孩子啊才能有片瓦生存之地。”
“李婶这话我可不敢担,真正善心的是那些不求回报的好心人。我又是捐资捐物的,可是有贪图的。”江长兮玩笑道,看向李叔:“李叔,孩子们都通知了吗?”
“通知了通知了,孩子们一听说能去天水堂当药堂学习,别提有多高兴了。”李叔道:“亏得姑娘不嫌弃他们愚笨,还肯带他们在身边,教导一技之长,小人谢过姑娘。”
这个世界上,贫穷若许是可怕的,但更可怕的是一生蠢笨,碌碌无为。可如今江姑娘愿意接收这些适龄的孩子,授与他们生存于世的本事,一生无儿无女,将这慈善堂里的孩子都当做自己儿女的李叔对江长兮可谓是感激涕零。
“李叔,不必如此的,我说了我是有贪图的。”江长兮一点也不掩饰她的目的:“天水堂需要人手,我需要信得过的伙计,这些孩子正好适合罢了。”
这样的话,李叔是相信的。
他不是心思单纯的孩子,他受过的苦吃过的亏只怕比江长兮吃过的饭还要多,也就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相信无利不起早的道理。
如果江长兮此时说她只是在做善事,不贪图回报这类的话,李叔可一句都不会信的。正是因为她的不掩饰,李叔才更加感激江长兮,也能放心地将孩子交给她。
李叔挑选出来的几个孩子老方都是事先见过的,资质都不错,江长兮给他们出了几道考题,较小的那个孩子大概是紧张,回答得磕磕绊绊,怯生生的眼里包着一泡眼泪,眼睛一眨,眼泪大颗大颗地掉下来。
“这样可不行哦。”江长兮朝那孩子招招手,那孩子有些怕生,不敢上前去。江长兮也不介意,就着招手的姿势又朝他挥了挥手,等着他过来,神色始终温柔似水。
大概就是这样的温柔迷惑了他吧,那孩子一瞬不瞬地盯着江长兮,最终还是走了过去。
江长兮拉过那个孩子,和善地笑着,温声道:“学医者是不能有怕这个字的。不怕苦、不怕累、不怕血、不怕指责、不怕怒骂,尤其不能怕人。人乃医者根本,你若连人都怕,又如何学医救人呢?”
江长兮摸摸那个孩子的头,有些营养不良的头发干枯发黄,手感并不是很好。那孩子虽还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却也没有躲开江长兮的手。
江长兮夸了一句真勇敢,道:“天水堂每天都很多很多的人,有大夫,有和你们一样的药童,也有病人和病人家属。进了天水堂,你每天都要接触形形色色的人。怎样?考试还在继续哦?”
那孩子瘪瘪嘴,有些贪念江长兮掌心的温度,也有些胆怯她口中那些形形色色的人。他抬头,对上的是江长兮鼓励的眼神。
“我想当大夫。”在江长兮的眼神下,他怯生生地道。
这样的话,江长兮在天水堂招募的药童口中听过不少,他们有的是为了学一技之长,有的是为了摆脱现状,有的是为了吃一口饱饭,但无疑他们的眼神都是坚定的,就如同眼前的这孩子一般。
江长兮欣慰地笑了笑,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祖母教她的,她始终记得。
虽然还是磕磕绊绊的,但好歹没有半点错漏,江长兮收下了这几个孩子,让老方带回天水堂去安置。
这些孩子一开始都只是在后院帮忙的,一个熟手的药童带着他们照顾病人、熬药、认药,要等到他们学到了足够多的药理,懂得分辨清楚所有药材了,才会被安排到前堂帮忙。这是一个漫长而枯燥的过程,可也是每一个大夫必须经历的过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