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长兮将药渣都倒了出来,那几味药材她都十分熟悉,还是她开的方子,只是药量减少了,又添了几味较为温和的药材。
看着这些药渣,江长兮才有了几分底,待庆荣取来了记载寻安侯行踪的档案,江长兮才开始下一步部署。
“寻安侯才在付星舟那里吃了断臂的大亏,他身边的防守定然比往日更加滴水不漏。旁的人我实在不放心,还要你走一遭了。”安排好找人和接应的部署,江长兮想了又想,还是决定让庆荣去接应付星舟。
庆荣自然不会推辞“我先送姑娘回府吧。”
“不,我在这里等付星舟。”若她单独回去,不见庆荣,旁人见了怕会起疑。
她向来谨慎,是不愿意让人抓住任何把柄的。
“可是姑娘,今晚侯爷会回府……”朝廷事多,随安侯时常忙得不见人影,好容易今日留府用膳了,姑娘一定很想陪侯爷用一餐的。
江长兮也犹豫,又不得不苦笑着承认“没有我在,父亲这一餐才能用得舒心。”
庆荣替她不平“姑娘可是侯爷唯一的女儿啊!”
若是可以,只怕父亲并不希望有她这个女儿。
庆荣走后,江长兮也没有在付星舟的房内多留,而是去看了天水堂留夜的病人,看了一圈情况,才去了前堂。
前堂的药童有两个被调去送药了,抓药的人手不够,江长兮便留下搭了把手。
她正低头看着药方,前方突然就投下一道阴影,遮挡了她的光线。江长兮不得已抬头,看见的是一张放大了的嬉皮笑脸。
“哥哥?”
江长远也很意外能在这里瞧见江长兮“你在这儿干嘛呢?”见她在抓药,便猜测道“学徒?”后来又一想不对啊,江长言伤重时,连曹太医都束手无策,就是他妹妹给救回来的,那必定医术了得,又怎么会只是学徒呢。“你是这里的大夫?”
江长兮轻轻笑笑,将药方交给药童去拿药,走出来道“天水堂原是我阿娘的产业,去春城后,祖母就交给我打理了。”
江长远记得,江长兮的母家原是医药世家,她的阿娘祖上好几辈都是享誉大鸿国内外的顶级国手。想起她的阿娘,江长远突然对江长兮的医术不好奇了。
“妹妹……”对不起三个字梗在喉咙里,江长远不知该如何开口。
江长兮状似无意地岔开了话题“哥哥怎么来了?可是手疼?”
想起手上的伤,江长远已经感觉不到疼了“我手没事,是云林给他大哥找大夫呢。”
江长远朝季云林的方向示意了一下,他正在与坐堂的温大夫说话。
温大夫已有六旬,从医快有五十年了,曾也是太医府的一员,在临都城也是德高望重。他辞官后,便被江长兮请来天水堂当个坐堂大夫。
温大夫上了年岁,一月内坐堂的日子有限,季云林能找上门来,想来是已经打听好了的。
“小季大人的伤势很严重吗?”
江长远跟季云林的关系不错,又因自家兄弟都在同一场事故中蒙难,颇有同病相怜之感,自然忧他所忧,“命是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但是腿伤,太医府的太医都束手无策。这不,正满临都城找大夫呢。”
“听说温大夫医术高明,擅长接骨续脉,就想来求一线生机。”江长远这几日帮着季云林找了不少大夫,几乎每一个都有这方面的擅长,可见到了季云森的伤,无不摇头叹息,回以学艺不精之言。一次次希望,一次次失望,换做江长远自己都受不了。
“妹妹,这温大夫……”
“没见过小季大人的伤,我也不敢妄下定论。但温大夫的确是此中圣手,哥哥不妨让他去看看再说。”
江长远下意识地相信妹妹的话,再无疑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