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陌坐到秦老夫人身边去,拉着她的袖子,像是撒娇,“祖母,好祖母,咱们家也不是找不到好大夫了,做什么要长兮妹妹来掺和这事呢,万一真有什么脏的,咱们家发作起来,有人深究,长兮妹妹一个两不沾边的人在其中搅和,别人要怎么说她呀。”
秦陌是个被家里宠坏的姑娘,性子急容易暴躁跟人起冲突,但她胜在坦率聪颖,有些事看得很明白。
比如江长兮那淡泊到与世无争的无聊性子,比如她再淡泊也从来不曾消减过的临都城里那些诋毁她的流言蜚语,比如流言蜚语再多江长兮始终保持清者自清不辩白的态度。
诸此种种,无非就是江长兮在随安侯府不受宠,不管出了什么事,不会有人给她出主意撑腰罢了。而江长兮也十分明白自己的处境,所以不争不抢不辩白。
自小天之娇女一般长大的秦陌不能感同身受江长兮的尴尬无奈,但她心疼这样独自硬撑,却活得比多数人都要从容的江长兮。
秦老夫人无奈地看着孙女,起了褶皱的老手刮过她的鼻梁,嗔怪道:“还好,你还知道人家江姑娘比你懂事,还算有点长进。”
见这个脾气性情像极了她少年时的姑娘跟老姐妹的孙女好,秦老夫人总有些恍惚,恍惚回到了少年不知愁时的自己,仗着父兄宠爱在洛阳城里作天作地,她就是在那时认识的江老夫人。
一晃好多年过去了,父兄早已老死,她也韶华不再,垂垂老矣。如今在这临都城里,能让她想起洛阳城的,也就只有江老夫人了。
“这世上疼江姑娘的可不止你一个,我要真有心坑害她,她那祖母江老夫人可第一个不答应。就是她答应了,人江姑娘也不反对,我才同你小姑姑提这事的。”这算是秦老夫人的解释了。
秦陌简直惊呆了:“长兮妹妹早知道了?”
“人家可比你淡定多了。”秦老夫人颇为嫌弃自家孙女这股咋呼劲。别说江长兮了,就是安早瑜都比她内敛得多。
“不是,长兮妹妹怎么想的呀。”感觉自己的感情被欺骗了,秦陌郁闷不已:“陈家若是没鬼还好,若是真有鬼,也不是什么光彩事,于她也是百害无一利的。”
难道还能因此得个妙手回春的美名吗?可也不想想,怪病那事还不够她扬名临都的吗?可结果呢?吃不着鱼还惹一身腥,得不偿失啊!
“不行,我得去问问,脑子里都装了什么呀!”秦陌风风火火地来,又风风火火地走了。
林嬷嬷送走了秦陌,这才回来伺候秦老夫人睡午觉。她笑着道:“看来看去,还是陌姐儿最像老夫人。当年突闻江老夫人要嫁到临都来,老夫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闯了江老夫人的闺房,还说要带她逃婚私奔去呢。”
两个姑娘家私奔什么的,现在想想真是孩子话。秦老夫人也忍不住笑,回忆起来:“后来我就看上了随江家老侯爷去她家下聘的老公爷我的官人,结果还是我比她早嫁来临都,也是世事难料。”
“想一想,都这么多年过去了。”秦老夫人看着铜镜中的自己,两鬓斑白,垂暮之年,早不复当年年轻气盛:“都老了。”
“姑娘们还都年轻呢。”林嬷嬷说。
……
另一边,陈秦氏的速度也是快,已经让人收拾了头一天的药渣送了过来,还有一贴药方新抓的药,没开过封的。
江长兮就在屋里对着药方查看药渣,还没对完呢,秦陌就风风火火蹿了进来,庆荣险些没收住拳脚。
庆荣:“……”
秦陌看了眼庆荣,知道她很得江长兮信任,可有些话还是不能当着她面说的。
江长兮看出了她的心思,让庆荣先出去:“秦姐姐怎么了?”
秦陌走过去,看见桌上的药渣什么的,又想起了祖母的话,更是郁闷不已:“你也太实心眼了,她们说什么你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