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接把时间线安排到他们把辽东防线修筑完的那个时间去,也好让他们有个心理准备,能把余靖宁死活赖在辽东的行为解释得顺理成章。
这个措辞很不好把握,既不能把眼前问题说得太困难,显得他们很无能,以免蔺太后把余靖宁给换掉;也不好直愣愣跟棒槌一样表示兀良哈现在不行了——既然不行了你们干嘛还要留在辽东,等着造反吗?
甚至不能把话说得模棱两可,免得三纸无驴让太后她老人家看不明白,还得麻烦谭怀玠陈晖一众阁臣给他们擦屁股。
余知葳没写两句就开始咬笔杆——这也太为难人了。
文思阻塞就容易胡思乱想,余知葳先是漫无目的地想着兀良哈剩下的人能往哪里逃,又想到余靖宁方才与她分头行动也是去赶着兀良哈打了,刚才怎么没想起来问问他。
这么一想,思路又拐到了余靖宁身上。
余知葳支着两条胳膊,将下巴垫在手上,悠长地叹出一口气来。
自从她上回受伤以来,打破了他们两个人好几个月都不说话不见面的僵局,好像又和从前一样了。
可当真能真的和从前一样吗?
该动的不该动的心思全都动过了一遍,该知道的不该知道的也全都被心细如丝而且总爱自作多情的少年人全都猜了出来。可就算是互相知晓了又如何,不还是得装傻到底。
她的路子早就在她刚认识余靖宁的那一刻板上钉钉地定下来了,余知葳的名字早都上了玉牒,就差个郡主封号了。
没理由到了这个时候因着一己私欲忽然反悔。余家还在刀尖上走着呢,她好说被余家养了这么久,处心积虑地给她拔身价,半点儿也没亏待,她说不干就不干了,简直属于白眼狼行径。
所以根本没办法摊开了说。
那他们俩今后怎么办,就这么糊里糊涂的混下去,谁也不捅破窗户纸?
这多少还是有些不仁义罢。
不是说余靖宁,余知葳是觉得她自己不仁义,像是白白在吊着一颗少年人的真心。
她哀嚎一声趴在了桌子上,觉得这份折子她怕是熬到半夜三更也写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