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古家不是早在十三年前就搬去英国了么?”季廉细细思考着,却想不明白,“又回来了?不会吧?”
十三年前的古家,在上海也是颇为显赫的家族。可是所谓盛极必衰,古利国因牵扯一桩在租界杀害日本军官的案子而被通缉,然而在通缉令发出之时,古家已从上海消失,无影无踪。
“古利国是不敢回来的。”齐天钰说着,睁开了眼,“可是那时他的儿子才八岁,他儿子是敢回来的。”
“可是他的儿子回来干嘛?不会是因为……”说着,季廉想起什么,迟疑片刻,却还是轻声问道,“三小姐吧?”十几年都没遇到过古奕,偏偏伊祁婉兮一回来就碰着,未免太巧,这样的巧合,不禁让人去想:这是人为刻意安排的。
“他是婉兮在英国时的朋友。”齐天钰的语气一点点冷了下去,“他问婉兮为何嫁我。”
“啥?”季廉只觉得好笑,“三小姐与少爷你情投意合,你们早在五年前就已订婚,全上海的人都知道三小姐是少爷的未婚妻。那个姓古的是个傻子吧?”
“可是婉兮什么都没有说。”齐天钰深吸一口气,又缓缓吐出,道,“我累了。”
季廉回头看一眼齐天钰,见他闭上眼,虽然觉得气愤,却不再说什么。
齐天钰闭着眼,却没有睡。脑中总浮现出古奕的面容,以及古奕说的话。
他是她在英国时的朋友。
他问她为何嫁自己。
他与婉兮,是什么关系,他为何要那样问。婉兮为何什么都不说。
还是,五年了,她变了?
伊祁婉兮回到家,刚把东西放到屋里,便有女婢来传话,道:“三小姐,夫人叫您过去一下。”
伊祁婉兮起身,思考片刻,道:“好。”
伊祁婉兮随婢女到了后花园,远远看见王氏坐在亭阁里刺绣,于是上前,行了个礼道:“娘亲。”
王氏也不看她,只绣着自己的东西:“去哪了?”
“出去买了些东西。”伊祁婉兮自是不敢说去齐府睡了一觉的,她怕王氏会一直问下去,直至她说出缘由。
“买了些什么?”
“买了些布料与首饰。”
“布料与首饰?”王氏用余光瞥她一眼,问道,“你倒是蛮悠闲。”
伊祁婉兮低着头,没有说话。她能感觉到王氏隐隐的怒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一定与自己有关。
“当初将你送去英国,是想你好好学习。”王氏说着,用针线在布上收尾,“可你呢,学了些什么回来?”
伊祁婉兮微微皱眉,微微抬眼看着王氏。王氏剪断线,将针线与布一齐放在面前的圆桌上,缓缓起身,取下手指上的顶针,用左手放在旁边的桌上,看着发丝有些凌乱的伊祁婉兮,道:“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哪有大小姐的样子?”
伊祁婉兮抬头看着王氏,却不说话。
“你好歹是个女儿家,女儿家要懂得矜持。你是伊祁府的千金小姐,不是青楼女子。”王氏说着,坐下身,道,“你不要脸,我还要,伊祁家还要!”
伊祁婉兮脑中一翁,抬眸看着王氏,迎上她带着恨意的目光,只是觉得很是委屈与疑惑:“娘亲,我做了什么?”
“哼!你问我你做了什么?你做了什么你自己心里不清楚么?”王氏瞥她一眼,冷然道,“还好早把你许给了齐家,有齐天钰压制着你,不然还不知道你会成个什么样。”
王氏的语气并不凶,话语却很狠。一字一句都戳得伊祁婉兮心痛,若是别人,伊祁婉兮也许不会太在意,可是说这话的人,是她的母亲,是她的亲生母亲。她是千金小姐,从小被宠爱长大的千金小姐,是高贵的名门贵族,却被自己的亲生母亲将自己与青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