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翻滚的心情,陈大河决定再换个话题,拿着木棍点在地图上,“那你是打算在平安干到退休呢,还是想迁到河东去?”
河东,就是县城了,钱卫国眼神微凝,若有所思地看着陈大河,“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不文明,”陈大河表示鄙视,随后说道,“无论你想不想迁,以你的性子,总归是想做点事的,既然你还有一层河西段代管的身份,那么,你就不能只考虑平安的一亩三分地,而是要讲目光放在整个河西,毕竟,他们也在你的职权范围之内!”
钱卫国摇头苦笑,“一个平安就让我焦头烂额,河西的盘子那么大,你让我能怎么办?”
“现在只是一个河西,明天要是把整个潺林县给你,那你不是要去跳长江?!”陈大河意味深长地说道,“虽然你年纪比我大两轮,但老师教的东西,你可没听进去多少;”
“老师经常讲,不谋万世不足谋一时,不谋局不足谋一域,治国如此,治县如此,治事如此,治人亦如此,”陈大河讲木棍丢到书桌上,双手撑着桌面,眼睛看着钱卫国,“师兄你人品上佳,一心为公,任谁都说不出个不字,老师之所以收你做学生,也正是因为如此,可你跟着老师勤勤恳恳学了几年,到底还是在用自己的一套方式在做事,你自己说,我说的对不对?”
钱卫国低头沉思,片刻之后,才满脸苦涩地抬头看着陈大河,“我跟老师学习的时候,就已经是年纪一大把,做事习惯早就已经养成了,难改啊!”
“不是难改,而是没想过改,”陈大河轻轻摇头,“正所谓,读书人最要不得的,就是读古人的书,做自己的事,说的就是你这样的。”
“有这么严重吗?”钱卫国犹疑地看着他,片刻后突然醒悟,“不是说卖鱼的事,你扯这些干嘛?”
“这就是一件事,”陈大河笃定地说道,“要解决牛栏湖的问题,你就要把视线放在整个河西,乃至于整个潺林县,那个时候你就发现,要解决此事易如反掌。”
“那你说说,怎么个易如反掌法?”钱卫国来了兴趣。
“先说平安公社,”陈大河再次拿起木棍,重重地点在地图上,“今年平安收成是差了些,可这个收成差,单单指的是粮食,准确的说是大米,至于其他粗粮乃至于鸡鸭鱼肉,都是不差的,所以平安需要的,是最基本的粮食需求;”
“再看张庄,前几年张庄都没有完成交粮任务,别说县里,就连你都骂过几次,到了今年,张庄终于足额,甚至超额交粮,将前几年的欠额都补足了,否则河西段是完不成任务的,对吧;”
钱卫国点头,“今年张庄形式确实不错,要不是反复确认,不准搞以前的那一套,还不敢相信,这事我还夸了他们,给他们向县委请功。”
“那你知道为什么张庄突然增产这么多吗?”不等钱卫国反应,陈大河便自问自答,“那是因为前两年他们都在开荒,而今年开荒完毕,耕地数量增加了不少,而且他们把所有水田都种了水稻,一大半的旱田种了麦子和玉米,所以,才会有今年张庄的粮食大丰收!”
“还有这种事?”钱卫国猛地站起来,“没听张庄的人说过啊。”
陈大河耸耸肩,“说不说又能怎么样,反正你要的只是足额的公粮而已,不是吗?”
“这么说来,张庄今年是富得流油啊!”钱卫国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或许,可以找张庄调点粮食?
陈大河好笑地说道,“钱书记,难道你吃饭只吃米的吗?”
“什么意思?”钱卫国愕然地看着他。
“意思就是,今年整个张庄,家家户户粮仓里都是粮食,可是,也只有粮食,”陈大河笑道,“张庄公社不大,只包含一个镇和两个生产大队,他们那个镇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