联军扫荡鲁人北方领地的事情再讲了一遍,堀利熙这才知道,原来直秀这群人私下了坑的鲁西亚不要不要的。
不过他倒没埋怨——说起来1858年箱馆之战是
“白狗吃食,黑狗当灾”,但参与瑷珲之战时,他了解到不少鲁西亚的所作所为,人家根本不讲理啊,烧杀捋掠是传统,所以不提前反抗才是傻子。至于箱馆奉行所当时,多半只能怪自己革新不力。
“你确定直秀不是卖身投靠了洋人?”
英敏哈哈大笑,“这卖祖宗的事情,我江川家能干!”
这个堀利熙倒是相信的,江川是源氏的分支,自镰仓幕府(年)就是名门,传承至今快七百年了,确实没必要也不可能自坏家风。
堀利熙听英敏说,直秀在海外三年(18461949年)创下了好大的事业,因此颇有一些有力的洋人关系,他当然不信了——三年能干啥,弄不好船上就去了一年,两年再刨去站稳脚跟的时间,说不定刚摸到门路就得往回赶。
这个把迷弟英敏气坏了,自从他嘉永七年(1854年)到了白主之后,不光干了许多痛快淋漓的大事,还一路青云直上,如今是千石北地江川家响当当的家主,自然不肯让堀利熙质疑偶像直秀。
但直秀等人对其在米国干了啥一直含糊其辞——这最大的底牌不到关键时刻怎么能掀开呢,英敏想反驳也拿不出有力证据啊,因此他一着急,就把咸亨洋行的事情秃噜出来了。
其实,咸亨洋行的具体根脚英敏也不知道,但和直秀关系匪浅这个是肯定的,因此洋人朋友有力倒也是一个不错的证明——幕府多年来的外界信息获得、外购军械,还包括最早的水军西洋化、韭山炼钢、军械仿制,都依赖于咸亨洋行的鼎力相助,只要知道的,没有人能否认其功绩。
但英敏千不该万不该,他不应将幕府通过咸亨洋行“以扶桑金易海外银”的事泄露出来。
堀利熙当时一听就急了,他老爹堀利坚从弘化2年(1855年)到安政5年(1858年)都是大目付,咸亨洋行的事他也略知一二,可“以金易银”自己为啥没得到丝毫消息?这是不爱我了么?
这金银汇兑比例大变更,这可了不得,堀利熙自诩出仕后屡任幕府要职,这里面的利害他懂,“稍有差池就是动摇根本的祸事”,因此他也顾不上质疑直秀了,一心想回到箱馆当面问清楚细节。
其实堀利熙只当了几年的小姓组徒头、一年的御目付、一年的松前表御用(特使)、三年的箱馆奉行,到1860年他虽然已经四十三岁,但因为家世显赫,又有一个特别给力的老爹,事事都有人照应,所以对人心险恶真没有啥概念。
但也正是因为他心思相对简单,直秀等人才敢拉拢他,换个千山千水的老狐狸,人家说投靠你敢信吗?
其实,对拉拢堀利熙直秀一系也是反复斟酌过的,毕竟风险太大了,失败了难道就立马扯旗自立不成。
虽然失败了最不济可以来个落水而死,但如何收拾却是个难题,幕府的重要耳目挂了,人家老爹又位高权重,这事江户肯定要严查啊。可直秀等人干的“坏事”不少,到时一查一个大窟窿,那可怎么办?
自1858年秋直秀接任箱馆奉行以来,人家堀利熙作为箱馆目付,可是颇为配合的,很多事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因此贸然改变是不是有这个必要?
况且,直秀、学次郎、英敏、万次郎、龙马等人都不赞成“落水而死”,认为“此例一开,流毒无穷”,今天“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以后大家有样学样,那“不小心跌倒”、“吃错了药”甚至“喝水呛了”,这花样多了去了。
大家虽然违背了幕府无数禁令,但一直以来都没干过啥龌蹉的事情,日后就算翻老账,也可以“问心无愧”地说“幕政昏聩,不得已而为之”——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