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点头——现在江户你要不带个怀表、身上没个西洋鼻烟壶啥的,都不好意思自称风流倜傥。另外,幕府天天琢磨着仿造洋枪、大筒,武藏国德丸原过一阵子就呯呯嗙嗙地演练,江户闲人去看热闹的多了。
“大家算算时间。”
大家一想就明白了,这些洋玩意和直秀有关联啊——如果想不到,腰里的短铳也硌得慌啊。
“我因海难被谨慎,凭啥一年后就脱罪还做了白主代官。”
不是凭韭山炼铁的功绩么?这个大家平时没少考虑,直秀这个代官的来历确实蹊跷——炼铁靠匠人,但大匠再牛,也没听说能怎么样的,二宫尊德号称农圣,幕府也只给了个“御普清役格”,就是享受高级武士待遇,但也没捞到个旗本啥的当当。
再说,韭山炼铁的主持人是勘定吟味役江川太郎左卫门,这么想的话,直秀的白主代官任命还真有些诡异。
话说多了有罪。提点到这个地步,再考虑到长崎目付小栗忠顺和直秀过从甚密,大家终于有点相信直秀和老中首席阿部侍从有点关系了。
但其实这些都是表象,真正让直秀平安无事的还是形式和功劳——光归来的那次,直秀明面上就献了金十万两的货物,而且洋枪洋炮、机床、书籍这些,幕府花钱都买不到。
如果再早个几十年,直秀可能还是难逃一死或者流放荒岛,但近年来西洋船排着队叩港,数量越来越高、时间间隔越来越短、船只尺寸越来越大,说幕府不慌是骗鬼的,隔壁唐人都跪了,幕府能不害怕么。
现在直秀成了一个标志,幕府上下不少人都看他不顺眼,但老中和高层真不能让直秀轻易倒下去,如果直秀倒了,以后的法令要转向了怎么办?直秀就是个药引子,等以后真有什么动作就拿他出来说事——你看,我们早有预谋,不信,当年我们安排崛直秀如何如何。
本来,这个药引子是江川太郎左卫门,所以坦庵老先生以前折腾了一辈子,把跟着他的兰学者坑的不要不要的,但老先生自己啥事没有,最多就是闲置。
开过小会后,大家一致决定放手大搞,鹰洋什么的该花就花——其实不花也不行了,仓库里只有西洋银币,不花鹰洋奉行所就得关门了。
岩崎弥太郎带人把一箱子鹰洋拿出来,钱屋半兵卫这才放心——别人拿鹰洋没地方花,钱屋做密贸易的,鹰洋见的多了,实在不行给蛮人换东西好了。
半兵卫问清楚大久保要什么样的船,收了订金之后就离开准备去了。但在半路上,他越想越不对劲,大久保怎么来的鹰洋?难道是有其它做密贸易的商人失了风,可这西洋银币怎么到了白主,想不通啊想不通,这事还是尽早禀报本店为好。
至于告发白主奉行所,他想都不敢想,钱屋自己存的鹰洋更多,屁股不干净,说起来倒是搞清楚奉行所的底细更为重要,查清楚了看看能不能拿捏一二,最起码在白主开个密贸易据点啥的,现在偷偷摸摸地做密贸易太它么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