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凌峰第一次乘坐飞行器,打开车内的布帘,青云山葱茏的绿意,在身侧与身下如湖水般此起彼伏,让凌峰不自禁地想,落入此中的弟子,也不过是那广袤山林间的沧海一粟。这天马也不知是几阶的马匹,虽然只有一匹,但带动起马车来,却一点都不显吃力,相反还偶尔发出嘶啼,似乎还很轻松惬意。因为是飞行,能少走许多的弯路,没过多久,青云门高耸入云天的大门,便开始出现在了正前方。下一刻,马车如跃过龙门的鲤鱼,刷地从门洞之下蹿了出去。一出青云,街道上嘈杂的声音便熙熙攘攘斥入耳际,就着马车窗户往下看,一整条繁华的大街,也不过是身下消逝的过眼浮云。在各环大街之上再又穿梭了一阵之后,马车开始从高空往下低移,前边骏马的马头便也不再昂起,而是往下俯探着,那种专注的表情,似乎降落到地面的过程,远比升上高天的过程还要吃力。不久之后马车一阵颠簸,凌峰听到了车身底下,车轱辘碾压到小石粒所发出的轻脆声响,整个车子也开始嘎啦嘎啦地响了起来。原来是马车已经从空中降落在了一条青砖石板铺就的平整巷道上。巷道的前方,延伸向一个巨大的府门,府门之前,还站着五六个朝这边张望的人,其中站得稍偏的是个老媪,她跟身旁其他人的着装有些不同,其他人的着装都是比较华丽的,唯有她,却是衣衫简朴,就像大街上普通的青砖一般平凡。可就是那朴素的着装和简朴的形象,凌峰却是一眼便看在了心里头,因为那就是他的母亲——林晚霞。他赶紧从马车之内掀帘而出,马车尚未停稳,他却已经抓着车椽从车上跳了下来。当他深一脚浅一脚,踏着巷道内灰色的青石板,一步步朝着母亲奔进的时候,他的心中酸酸的,感觉母亲和他,都受苦了。迎接他的凌峰娘,没有拿别的任何华贵之物,却是双手紧抓着一件已经浣洗过的上衣,将这上衣朝着自己心脏部位扣,就像是欲将数日的担忧与忐忑,再又按回到胸腔之中。那件破旧的上衣,正是当日凌峰随云阜升上中三天时,在云阜的飞剑上所抛落,当日他掀下那件衣袍,就是想要留给娘一个念想,告诉娘他还会回来,让娘能够守衣而心安。所以他的娘便一直都抱着那件上衣,就像是抱着她突然间消失的儿子,一刻也不曾放下。虽然有衣服在娘的怀里,但他知道,娘没看见他,心是不可能安的,娘这七日时间,怕是早已经担忧得不行。看着娘怀里的衣服,他再一次心碎。凭青云门内修士风流,逍遥云天,数不尽的前程与向往,可那里所有的繁华与希望,却总敌不过此刻青石巷道内,一个母亲牵挂的目光。“娘……”他不知道说什么好,只是加快步伐,奔入了林氏的怀内。他看到娘的脖子上,戴着一根用细丝撮成一股的麻绳,绳上系着一个小布囊,那是娘贴身戴着的唯一一件物品。听娘说那小布囊里也没装什么宝贝,只不过就是他出生时的时辰八字。“回来了就好!回来了就好!”林氏朝凌峰重复着,眼睛里早已涌出晶莹的泪水。“凌峰师兄,我和父亲原本的意思,是想请尊母到家中择一屋入住,就像一家人一样,洗漱打扫都安排人服侍,可伯母不愿,再加上赑屃师兄执意要遵从伯母意愿,要另外选宅地居住,还硬要给我家租钱,所以,只得将伯母安置在此了。”待到凌峰从母亲怀中出来,一旁的青鸾燕燕出声道。此刻的青鸾燕燕,再没有第一次见到凌峰时的那种嚣张神色,反而眼眸之中,还会多多少少有一丝畏戒。毕竟她的性命此刻还握在凌峰的手上了,她若敢胡来,凌峰自是不会饶她。“没错,这宅子是我用昨夜赚来的晶石租凭下来的,宅里一切佣人,我都已经付工钱了,所以,峰哥哥可不要觉得我们占了别人家太多好处!”青鸾燕燕话语一落,一旁的赑屃便立即补充。赑屃称凌峰为哥哥,语气之中也全然是凌家的一份子,并不跟凌峰有任何的客套。“对了,峰儿,这位小师父一直都声称是你弟弟,并要我当他像亲儿子一样对待,这里的一切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