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什么时候睡去的,早上是溪风叫醒的我,迷迷糊糊中,我还说对溪风说阿诺这是长在旖旎宫了。
“修,出事了。”
我睁开眼看见溪风的脸,清澈的黑眸里,是我从没见过的忧虑。
“怎么了?”我起身问溪风。
“耶坝泽死了,死在流银河。”溪风的声音特别清晰。我猛然一惊。耶坝泽?
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中央大厅时,父亲和阿舍已经在查看耶坝泽的尸体了,沅水也在。母亲和枢正在安慰璇。我走上前去,看了一眼尸体,奇怪的是,跟睡着没什么两样。母亲对我说,今天早上仆人发现耶坝泽漂浮在流银河。还以为看错了,特意喊了阿舍。
我问阿舍,隐族在南边,怎么会在流银河发现耶坝泽?
阿舍一边查看,一边思索,“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伤口。脸上也没有怪异的表情,估计死的时候,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接着阿舍对着耶坝泽运用灵术,然后告诉我们,耶坝泽是中毒而死,至于什么毒,他目前还找不到。父亲凝视着尸体,万分忧虑。
大家都明白,堂堂隐族族长,不远万里来到琉璃宫做客,却死于非命,这将会是整个空灵大陆几百年来最大的笑话。
正当大家毫无头绪的时候,耶坝泽的尸体突然消失。几串脚印有序的排到宫外,我明白,那是耶坝泽的仆人带他走了。
父亲让母亲先带着璇回旖旎宫,她已经哭晕过去了。他问沅水,对于耶坝泽的死,有什么想法?
沅水轻笑,依旧面带笑意。
我不解。他和耶坝泽的明争暗斗在宴会上人人目睹,现在作为嫌疑人,为什么还能笑的如此这般。
“宫主问我有什么想法,不如问我昨晚在哪里?”父亲微微一怔。沅水依旧面不改色,“昨晚我和枢随着母亲和几个妹妹一起摘选旖旎宫的珠宝,为修将来娶亲做聘礼。您要是不信,可以问枢。”明朗的声音就如他俊美的面容,丝毫听不出有什么不对。而且他的确一直在旖旎宫。而耶坝泽倒是出宫游玩了几次。
父亲沉默了,招了招手,让所有人都走。阿舍也不例外。
出了大殿,我跟着阿舍,溪风跟着我。一步一步,我都能听见阿舍的权杖一声一声沧桑的叹息。
离大殿很远了,阿舍低声说着,“千年之前,我曾经做过一个梦。梦见整个琉璃宫被阴雾缭绕,白天看不见太阳,晚上看不见月亮,就连流银河都汹涌澎湃。”然后呢?我知道阿舍是对我说的,“灵术师是跟琉璃宫的命脉息息相关,做的梦也是占卜。一直到现在,那个梦一直在反复,而我从来都没有从先祖那里找到解说。这到底是什么……”阿舍的嘴里不断疑惑着,我停留在原地,看着灰色的袍子渐渐消失在我的瞳仁里。
我又折返回到大殿,果然,父亲还在那里。颀长的身影立在白玉窗前。我缓缓走过去,与父亲并排立在窗前。溪风在不远处。
“牧沙国和隐族千年前就有征战,牧沙国实力雄厚,隐族也不是弱者,而且善妒,善抢。现在耶坝泽死在这里,看来琉璃宫要卷入他们的战争了。”这才是父亲忧虑的。
可是父亲真的确定耶坝泽是沅水所杀吗?我侧过头看着父亲,两鬓的头发已经显白。
“我知道你会说,沅水只是有嫌疑。”
“他很爱枢,如果他在这里杀死耶坝泽,也会害了枢。”我掺杂了自己的感受,每一次看见沅水,他的眼里都只有枢。
爱一个人,就不会做伤害她的事吧。
我和父亲就这样一直没有说话,从窗外可以看见温柔平静的流银河,它一直像个温顺干净的孩子,今天却突然沾满了的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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