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今往后,她和他就再不相干了。
他们是两个世界的人,过去是,现在也是,未来仍是。
他的世界里充满了权力和金钱带来的耀眼光环,就像一座灯火通明的舞台,水银灯照着,金碧辉煌,完美无瑕,一举一动都是万人景仰,旁人眼睁睁看着的荣华富贵。
现在她下了台了,远离那灯火簇拥了,卸了妆了,于是她就得回过头去,过她自己的生活了。
第二天早上醒过来,还是头闷闷的,中暑一样的感觉,或者是水喝少了?
她饮了一大杯水上班去。
傅秘书说:“许氏的许辰睿先生打过电话来了,说请您回来了就给他回一个电话。”
她偷看了一下她的脸色,连忙又补充,“林小姐,我听他的口气,像是真的有事找你。”
也许吧,她反正无所谓。
进办公室就回电话去许氏。
记得烂熟的直拨电话她不愿用,转了一个弯拨总机电话。
许氏的作派和明华简直相差无几,秘书室的小姐十分客气:“你好,这里是许氏副总秘书室,林小姐请您稍等,我马上把您的电话接进去。”
她开门见山:“听说你有事找我。”
“我想和你见一面,好好谈一谈。”
“有什么事电话里说不清楚吗?”
他说:“见面说比较方便。”
她不卑不亢地答:“许先生,我认为我们如果见面的话,那才是不方便呢。”
他只得叹了口气:“你比过去会说话。”
她说:“我有两个不错的教师,其中一个是你,教会我怎么六亲不认,惟利是图。”
他问:“那另一个呢,当然是易臻了,他教会你什么?”
她的唇际不由浮上一缕冷笑:“他教得实在是多了,比如刚刚承蒙夸奖的伶牙俐齿。”
他说:“可是你还是你,他教得再多,你依然是你。”
她咳嗽一声:“许先生如果没有公事的话,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你坚持要在电话里说,我只好在这里说了。别怪我说得太直接,当时易臻并没有花一分钱在林氏上头,你还是如此地感激他,真令我非常想不通。外头说上个月你们两个闹翻了,我想有可能,不然的话他不会中止对林氏的担保。林氏是个绝大的包袱,没了他的支持,你背不了多久的,我想说的就是,你有没有想过出让林氏的一部分股权?”
她的声音发硬:“许先生,就算要卖,我也不会卖给你的。”
他说:“小梓,我向来是对事不对人,你应该相信我并无恶意。我知道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但是,所有的一切也并非我愿意的。”
“许先生,我很忙,对不起。”
“小梓,假如你现在挂上电话,你就失去了最后一次机会了。实话告诉你,许氏已经决定全面收购林氏,我并不想和你在股市中兵戎相见,那样对你对我而言都是一件太残忍的事情。我想尽可能地善意收购成功。”
她脑中一片空白,两耳里也只是嗡嗡作响。
他说什么?
恶意收购华宇?
冷汗一滴滴地沁出来,她居然还能够清晰地发出声音来:“残忍?”
她冷笑,“杀死一个人之前,问他同不同意被杀就使得这件事情不残忍了吗?许先生,谢谢你还来征询我的意见,我不会同意你的所谓善意收购的,你如果想踏进林氏的大门来,除非我从林氏的写字楼上跳下去!”
她“啪”地摔上电话,一波一波的天旋地转。恶意收购?
他是吃定她没有招架之力!
不!
她宁可真的从窗子里跳下去,也不会在他的压迫之下向他投降,任他攻城掠地。
她要想办法,一定要想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