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兴,星云府
渐去阴霾的空中,白云悠然划过,微风吹过每一个展露笑颜的面庞,却始终化不开桑岚眼底的忧愁,她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桑家渐得帝王的宠爱,又有帝五子凤舞的看重,不用继续隐忍下去做一个小小的商户,对她、对桑家而言,是一个值得振臂高呼的改变,她终于不用再平凡下去,就像多年以前听了母亲的话,被偷偷嫁到距离西越城几千里远的地方,做个谁都不会注意的普通人。
而阮翱星虽然在学府里苦读了十年,终究没有辜负她的期望,长大成人,知书重礼,获得了旁人一辈子都不敢肖想的地位和名望,对她而言,这是回到桑家最好的时机,她可以很骄傲的和母亲说,虽然她只是个女子,可她拥有的,比桑家的大少爷,她的哥哥,要多太多了。
她原本想尽快结束了星云府的生意,等阮媪萝回来,便举家前往西越城,置办个宅子,将阮歆引荐给那些达官贵人,他是个商人,也定能在很快的时间内打开局面,有他们给阮翱星做后盾,桑家一定能在最短的时间内,再次获得更大的关注和看重。
可她没想到,阮歆竟然不同意!还用了一个蹩脚的理由,说什么放不下那些货船和出海的生活,其实她知道,阮歆不过是在埋怨自己,从来都没有将桑家的真实情况告诉过他。
隐瞒了这么多年,阮歆是该生气的,可即便没有这个帝五子的突然出现,她又该怎么解释?你知道西越城的春日坊吗?其实不止那点地方,往南那一大片房子,在很久很久之前,都是桑家的祖祖辈辈在照看的。
阮歆会信吗?她第一次听母亲提及的时候,也是不信的,如果桑家的根基这么深,为什么时至今日,只能躲在城墙边一座小小的三进院落里。
“岚儿,你不用劝我了。”阮歆似乎已经下定了决心,“我不会跟你去的,我生在这儿,长在这儿,从来也没打算要离开,家里这点儿家底儿,你怎么处理都可以,如果你还是不高兴,咱们可以去守备府”
“和离是吗?”桑岚冰冷的打断了他,看着并没有反对的阮歆,只有苦笑和无奈了,其实阮歆对她真的很好,虽然没什么宏图大志,但对她百依百顺、温柔体贴,就连那点想纳妾的小心思,如果她不高兴,他也会立即掐灭不提。
只是这样的男人,做一个普通女人的丈夫是足够的,但她已经不想再平凡下去了,或者说,她本来就不是个普通的女人,“亏你想的出来,若是咱们和离了,你让西越城的人怎么想翱星?媪萝还嫁人吗?你能不能别只顾着你自己?能不能为孩子想想?”
“我怎么没有为他们想?”阮歆叹了口气,从前想不明白的事,总算是有答案了,“我早就说过,翱星很聪明,即便不走仕途的路,照样能做人上人,不一定非要被禁锢在学府里,白受了这么年的白眼,还有媪萝,她早就跟我说,不想读了,想随我一道去外头瞧瞧,是你非要把她关在屋子里,做什么大家闺秀,将来当什么名门主母。”
桑岚冷笑道:“你非要把你的一双儿女变成村妇!莽夫!你就高兴了?就认为是为他们着想了吗?那这天下的父母可太好当了。”
“可你问过他们想要什么吗?如果没有这个帝五子,你打算如何?让翱星一辈子都待在学府里受尽煎熬吗?还有媪萝!如今桑家是飞黄腾达了,你是不是还打算在西越城为她找个富贵人家,给桑家、给翱星铺路啊!”
桑岚的身子止不住的晃动了一下,面对阮歆的质问,她无法回答,可她虽然没办法,却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平庸一世,更不会让她那如花似玉的女儿,做一辈子平庸的妇人,“这在西越城是很正常的。”
“可你要他们怎么接受!你还记得那一次,翱星被你直接从惠城送去了西越城,来信跟咱们说满星馆馆主看中他的事吗?他多么惶恐!还记得他被帝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