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过后的两日,丁三娘都未曾来过自己的院子。倒是府上热闹了许多,说是筹备少爷婚事,丫头婆子进进出出忙碌,好生吵闹。
方言清踏进了母亲的院子里,母亲的院子比自己大些,就在自己院子的旁边,自己的是独院,就一间屋,母亲院子里除了三间屋子,还有一间小厨房,若是饿了,还可以自己煮点东西。
“母亲。”方言清看着消瘦的母亲喊道。
对方身上披着见灰色披肩,眼睛前带的西洋眼镜,这是母亲眼力日渐衰弱后,父亲四处托人从沿海那儿带的。旁边坐着的是自己的小妹,扎着两根辫子,手里拿着针,学着母亲的样子穿针引线。
“嗯,近日怎样,听下人说,你舅母给你找了位…”
母亲说到一般停了话语,大抵是不知道如何称呼丁三娘。方言清顺着母亲的话说道,“舅母称她为丁三娘,是舅母寻来教我规矩的。”
“哦,原是丁三娘,”母亲将线穿进了针头里,“你舅母一心为你,你要念着你舅母的好,这丁三娘在这荣城也是小有名气的婆姨,长袖善舞,与诸多大家关系甚好,你须得敬重,莫要给你舅母一家添事。”
听着母亲的话,方言清欲言又止,几番想张口说话,“母亲,我知道,只是,只是女儿心里还是不想嫁人…我仍想……”
桌上的篮子被重重的放在桌子上,连桌上的茶盏都晃动了一下,发出轻微的响声,“你不应该想,我知道你打小就是一个有主意的人,往日里你父亲在,万事他都可以替你撑着,现在他已故去,我们一家皆靠你舅舅庇佑,你这些想法就不应该有了。”
母亲的声音虽不大,却字字打在方言清的心上,吓的方言清忙低头,开口道,“是女儿不对,母亲息怒。”
“你舅母现在一心为你考虑,又打算为你寻个好人家,这都是为你考虑。”母亲又拿起针线,开始缝了起来,手里缝的应是小妹的衣服,“丁三娘也是个厉害人物,当年跟过宫里娘娘,也是呼风唤雨的角色,你跟着她,学些规矩,对你往后也好。”
“宫里?”方言清重复了一下母亲的话,看着丁三娘年纪也不大,原来这么厉害,不过她为什么待在荣城这么个小地方。
“宫里的人,多半是到了年龄,自然就放出来了,其中的各个缘由也不清楚,你也不须管,只需敬着。”母亲随口说道,旁边的小妹拿着绣好的一朵花,伸手给母亲看。
方言清看着小妹的动作,面上露出柔和的笑,开口说道,“小妹今年满七岁了,应是上学堂的年纪了,是去卫家的正德书院么?”母亲拍了拍小妹的头,权当做夸奖了,指了指旁边的小桌子,让她拿着针线去旁边修钱包,“不去书院,在城里的女红婆姨那儿学女红插花和其他规矩。”
“不……不学识字?”方言清未曾想到母亲会这样做。
“规矩点好,女子识字又无什么用。”母亲停了手上的动作,微微叹了口气,“女人啊,自古只有嫁人才是正道。”
方言清低着头,未发一言。
“这府上最近热闹的很。”母亲开口说道,招招手,让方言清坐在旁边,“说是你舅母为你堂兄谈了门婚事,日子紧的很,就在下月初。”
“听说了,是柳家的柳云芳。”
“哦,是她啊。”母亲听了名字,念道,“那丫头我见过,端正。不过依你舅母的脾气,应是不喜她家中生计的。”
柳云芳的父亲是卖烧饼的,虽也是正当活计,但听起来却不好听。
“堂兄快参加科举了,故寻了生辰八字,说是带点好运什么的。”
“原是如此,倒也是个可怜人,”母亲锤了锤肩,问向方言清,“你可有事,无事就在我这儿行了饭再回去。”
自来到舅舅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