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儿来了,要进来。”
安祁旭也能看出这两人之间的一丝苗头,一时不知是怒是悲,踌躇片刻,还是道“我出去看看。”说罢走出结界,只余柳巽和羽冰落,却都不看对方,齐齐望向外面。
见到兰溪时,安祁旭已然预测到两人之间将有的结局,迷雾散开,所余尽是别离。
师徒这些日子,他看着她长大,他倾囊相授,又怕她学了自己的一些弊处,故而曾经说过那些话,如今只一见面,兰溪竟看出了不少东西。
兰溪道“来路听了不少风语,才知师父被人陷害,沉冤得雪,一如往昔。”安祁旭明白她话里有话,心境也不同以往了,“溪儿想说什么?”
兰溪冷冷地看着他,道“世人说定淞同白族勾结陷害您,以您名义卖官受贿,收买鹤族遗孤污您清誉,如今妖王亲自出来为您证明,监察司宰座也拿出证据,徒儿信这些不是您做的,可徒儿不相信你彻底无辜。”
周围人离得有些距离,不必担心有人会听到,安祁旭不知道她究竟想说多少话,就静静听着,“您何等聪明的人,能察觉不出定淞是奸细?他做的这些事,我不信师父不知道,师父是想顺势牵出白族,一网打尽。徒儿没猜错吧?”
她还是在问他,她哪怕已有八分确定,也想听他的一句不是,可是没有,安祁旭点了点头,说她说得不错,她心中唯一的希望破灭,“我从前总以为师父善良亲和,如今一想竟是错的。”
“那溪儿以为,这世上有绝善之人吗?”安祁旭再不沉默,转而说道“这世上本无善恶,只因个人心中评价,他待你千好万好,却于外界无恶不作,与你而言,依旧是善人;他于外界德行出众,却对你施以暴行,你会认为他是个善人吗?”
他看着兰溪,想去拍拍她肩却不能够了,“师父没有说自己是个善人,也永远不会说自己是个善人,师父是一个人,同他人没什么两样,看中利益,存于大局。”
一阵无话,直到安祁旭都开始想劝她不要见柳巽时,她突然开口道“您继续坚持您的为人之道,无善无恶,利益为重、大局为体。我亦坚持善有善道、恶有恶道,不可混合,终有一界。”
两人就这样对视着,谁也不肯先败下阵,安祁旭无法说服她,明白她真有自己的思想,不愿再附庸于他了,“你真的……长大了。长得这么快,为师真舍不得。”
他说完笑笑,迟早要面对的事,终究提前了些,他在早日预料,此时面对,离伤早散在空气里,他也寻觅不得了,“你还要去见她吗?”
兰溪眼睛看向牢狱,斩钉截铁地道“世上苦难造她如此,并非她过,若不能救她出乱,便了她一愿,否则,于我有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