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来到邙风城已数日,只是一直忙于闲事,没有机会好好逛逛城中景致。刚到时,在船上看到满城的灯火,想起幼时上元节父亲曾带我们出门看灯,月溪镇的花灯虽不如邙风城的壮丽,但彼时父母俱在,族中亲人亦都安好,而今想起,已有十数年,却是物是人非。游历途中多有绮丽风光,可惜你不在,他日若有机会,但愿我们可以一同出门看看。我十分挂念你,给你买了许多礼物,待回到沧月派,再一样一样拿给你看,希望你会喜欢。盼能早日回山与你重聚,你多保重,勿念——沐昭,十月廿四。”
沐晚坐在灯下望着沐昭的来信,难得露出一丝笑容,她正提笔准备回信,窗棂处出传来「笃、笃、笃」三声轻响。
沐晚一惊,一滴墨散在信笺上晕开,她放下笔,跑到妆台前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这才拉开了房门。
此时夜已深,门外头万籁俱尽,一片漆黑。屋内的烛火在门口投下一片橘黄暖光,隐在夜色中的高大的男子站在明暗交接处,正目光灼灼望着她。
看着不辞而别一月有余的男人,沐晚眼眶一热,赶忙转过身去,不叫他看见自己泛红的眼眸。
池冥跟了上来,从后头抱住了她,在她耳边轻声说着“对不起,晚晚,之前有些事必须去处理。”呼出来的热气喷在她的颈窝,令她感到一阵心慌。
她扭着脸不说话,任由男人拥着她。
池冥吻了吻她细白脖颈上隐隐泛出的青色血管,说着“你在生我的气。”
沐晚不作答,只垂眸沉默。她本就是清冷疏离的性子,也只有池冥见过她毫无保留的一面,如今乍然变回最初冷冷清清的模样,倒叫池冥一阵意动。
“莫气了”男人的声音透着讨好,“你若肯跟我走,我们便能日日厮守,我也不会再不辞而别。”他轻嗅着她的发丝,这样说着。
沐晚沉默着,过了许久,轻轻叹息一声。
“我不能跟你走。”
“为何?”
“沧月派抚育我、教导我,我不能背弃。”
男人笑了一声,他撩起她的一缕发丝轻轻把玩着,半晌道“我不会逼迫你,反正用不了多久,我们便能光明正大在一起。”
沐晚总看不透他,从最初遇见他开始,便看不透。
“你是什么意思?”她望向他,问道。
池冥见她终于肯转过头来,哑声问“不气了?”
沐晚稍稍别过头“气有什么用”话音未落,男人一把将她打横抱起,朝着里间走去。
少女轻呼一声,不住挣扎着,须臾便被悉悉索索的暧昧声响遮盖。
室内燃着檀香,却遮不掉空气中旖旎的气味,池冥轻轻替她擦掉额上的汗滴,问道“你方才在看什么?”
沐晚一根手指头都不想动弹,懒声回道“昭儿的书信。”
“他们到哪儿了?”
“邙风城。”
池冥扯过一旁的大氅盖在她身上,遮住一片春光。
“邙风城的千灯节想是开始了,日后我们一同去看。”
沐晚没有作答,沉默了许久,忽然问“池冥你到底是不是真心待我?”
池冥的神色变得严肃,他收起了吊儿郎当,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转过头来,定定望着她的眼睛“我是不是真心待你,你当真不知?”
沐晚沉默。
“让你跟我走,你不愿,还要我如何真心?”
沐晚眼底沁出泪水,男人轻叹了一声,将她搂进怀里,抚着她的背安抚。
“什么正道邪道,不过冠冕堂皇。正道人士作下的孽,可不比魔修少”他沉声说道。
少女还在啜泣,他亲了亲她的头发“放下了这些,你才能快活。”
沐晚并不表态,二人沉默着,俱不再作声,屋内顿时只剩下滴漏「忑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