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长得本就高大,且眉目郎阔,便显得鹤立鸡群。
话音刚落,旁边几个男青年便打趣道“正刚,没想到你这么怜香惜玉,这要考大学的人就是跟咱们不一样啊。”
“瞎说啥,这种木头要是早开窍,孩子都打酱油了。”旁边一人捶着另一人肩头,诙谐道“没见昨天周厂花送爱心餐,人家看都没看,把人气得够呛吗?”
提起这茬,几人便又捧腹大笑。
刚巧这话就让后头一群女工听见了。
周蓓刚踏出门的脚步顿了顿,隔着人潮,上拱的眉眼落到几个男青年身上,瞪得几人一噎,纷纷又把头缩回去,噤若寒蝉。
跟在她身后的女工立刻跟战斗公鸡似的,操着浓重口音,劈头盖脸就骂。
“大男人背后嚼舌根害不害臊,工作不够累是不是,要不要全部给你们调成夜班,这些泼皮玩意!”
又糙又硬,戳得人肺管子疼。
连笑见几人气得脸红脖子粗,但还是埋头不敢回话,只嘴角动了动,低声嘀咕了句,“狐假虎威,还不是仗着周蓓有个当厂长的大伯。”
说话间,一行女工已经走近,为首的女生明显跟其他人不一样。
同样是靛蓝工装,穿在别人身上松松垮垮,远看分不出前后,而她却掐出线条,现出匀称的身段,腰细屁股大,妥妥的好生养。
连笑一眼就看出来,对方将衣服改过。
在强调集体荣誉的国营厂里,能特立独行的人都有强硬的背景,这人应当就是周蓓了。
对方先扫了连笑一眼,又走动徐正刚身旁,拗着一口不太顺畅的普通话,“正刚,你走那么快干嘛?”
徐正刚“肚子饿。”
“那我让食堂加餐啊,干啥要来外边吃,多不干净。”周蓓似乎习惯了他的的冷淡,自顾自还说得高兴,“我大伯说,厂里有考大学的名额,到时候我们一起报名,就能一起去上大学了。”
话一出口,徐正刚立马感觉到周围张望过来的视线,眉心当即拧了起来,声音越发冷淡,“不用,大学我自己考。”
“可……”周蓓想说自己要跟他上同一所大学,但抬头见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声音顿时噎在嗓子里,犹如被人刮了一巴掌似的,脸上又辣又疼。
气急败坏之下,她扭头就冲连笑怒斥道“谁让你在这儿摆摊的,不知道这里不让摆吗,你们这种资。本主义的毒瘤,别在这里脏了我们的地方!”
莫名躺枪的连笑一怔,别说她了,就是徐正刚都想不到她会对陌生人撒气,正准备站出来说话。
蓦地。
“呵呵。”清脆的笑低低响了起来,方才还一团和气的连笑手中铁勺一搁,软糯的嗓音一下就冷了,“这位不讲理的大小姐,请问这纺织厂是你家开的,还是这条道姓你们家的,一上来就喷人毒瘤,也不知道是谁比较脏。”
连笑此人,吃软不吃硬,必要时候,更是软硬不吃。
别说地痞瘪三她能抡刀,就这种刁蛮任性的大小姐,她连提刀都觉得费力气。
直接三两句话,噎得大小姐险些背过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