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文忠已记不清自己今日是第几次拍桌:“一家人的情分,在你眼里就分文不值?”
阮青枝针锋相对,丝毫不怕他:“问题是情分你们也没打算给我啊!我只好退而求其次,把该要的钱财拿到手了!”
阮文忠愤恨地瞪着她,许久之后神色缓和,低头叹了一口气:“青枝,为父知道这些年金氏待你不好,你心里有怨气。但……人要看得长远,你该知道待你嫁到王府之后,一个强大的母家是你必不可少的后盾。你跟阮家的情分,血脉相连,是割不断的。”
阮青枝眨眨眼睛,懵懂地问:“相府对我有情分吗?”
“当然有!”阮文忠答得斩钉截铁般果断而有力。
阮青枝立刻笑了:“那太好了!既然相府对我有情分,那就必定不会亏待了我!扣我嫁妆这种事,任何一个有情分的家族都做不出来吧?”
“大姐儿!”阮文忠叹气,仿佛面对的是一个讲不通道理的孩子:“你有三个妹妹待嫁,还有两个弟弟需要立业,这些都是需要钱财的!你忍心只顾你自己吗?”
阮青枝袍袖一甩,回到原处坐了下来:“我忍心。”
阮文忠万万没想到她蛮横到连道理都不打算讲了,立时气得胡子都翘了起来。
阮青枝迎着那道憎恨的目光,冷冷地道:“父亲,请恕我提醒一句,厉王如今住的地方是栾家的金栗园。如果直到我们成亲他的王府还不曾建好,那么我的嫁妆多半是要送到金栗园的。到时候若是栾家那些人发现我的嫁妆远远不够当年母亲留下的数目,我外公可能会查的。”
阮文忠打了个寒颤,失态地站了起来。
被御史台查,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如果阮青枝愿意帮相府说好话一切都好办,而现在的问题很显然,她只想要钱。
她只想要钱,御史台却是要命的。
当年栾氏留下来的嫁妆早已被分散得七零八落,库房里只怕已经剩不下几样了。银钱店铺当然还是有账目的,阮文忠原本打算随便拿点零头哄哄阮青枝作罢,如今想想却又不太敢了。
这件事……
这个孽障,怎么就那么难缠!冷心冷肺,全无孝悌之心!
阮文忠越想越怒,猛然站起身拂袖出门,向小厮们厉声吩咐道:“去!去门口放炮仗庆祝去!就说厉王殿下来府中下聘礼了!把聘礼摆到门口去,打开大门让路过的百姓瞻仰瞻仰王府下聘的排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