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林离所在的这片阵地近半沦陷。
大量士兵和炮塔的牺牲换来的只是几艘帝国战舰的战损，相比于海面上残留的战舰数量，不过九牛一毛。
海面上入目所见的全都是帝国的巨鲸旗帜，只有海面上漂浮的残骸和浮尸能证明联盟战舰曾经的战斗。
惨烈的战争还在继续，但他根本看不见获胜的希望。
“为什么会这样？”林离的心里充满疑问。
原主在参军的四年中，虽然从未听说过前线的消息，但后方的人们都一直坚信着联盟迟早会战胜帝国。即使有着诸多流言存在，大家对此还是深信不疑，并为之不断努力。
直到林离看见小白白拍摄的前线战况，他才明白为什么自十年前的大胜之后，就从未有过确切的消息从前线传出。
“等等！”林离想起在帝国劫掠舰上的帝国士兵，他曾惊鸿一瞥布满血丝的眼球。
暂停视频的播放，林离出现在一艘帝国战舰上，所有人的动作都被定格在空中，然后林离走到几个帝国士兵的面前。
果然！他们的眼球全都是一副红眼病的样子，林离连看几艘战舰都是这样。
林离干脆把手一挥，巨大的光幕出现在面前，那是所有被小白白拍摄下来的帝国士兵的脸部截图。
放眼望去，林离浑身冰冷，比起上一次在劫掠舰上所见的士兵，正面战场的士兵更加怪异。
不仅仅红眼病成为了所有帝国士兵的标配，就连表情、眼神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知那到底是狰狞还是抽搐。
而且林离注意到，在他们的甲板上，堆积着大量的残尸断骸，散发令人作呕的血臭味。他回头看看小白白，发现她一脸寒霜。
“这还不是最可怕的！”她也是强忍着不适说道。
光是这样惨烈的景象就足以让他反胃，但这竟然还不是最可怕的，林离默默赶着地上的血水一路走进帝国的船舱。
血迹到门口戛然而止，眼前的舱室他很熟悉，按位置来看那是帝国战舰的贮藏室……
林离的胃部剧烈痉挛，刚刚酒宴吃下的食物疯狂翻滚，捂着嘴蹲下。他已经知道了这些血肉的去向，也大概猜到了帝国的行径。
小白白看着他狼狈的样子，没有说话。
林离轻轻把手搭在舱门上，一只小手却牵住他的衣角，“不要进去。”
“他们为了联盟，为了人民拼死战斗。就让我送他们最后一程。”他回头摸摸少女的小脑袋，“在这里等我好不好。”
林离用的是陈述句。
于是伸手把玩偶服帽子拉下遮住少女的双眼，林离推开了那扇门。
听到林离的脚步声，小白白本想跟着他走进去，但想到他的话却停下了脚步，喃喃道“别把人家当成小孩子！”
他走进舱室迅速把门关上，避免外面的那个女孩子受到伤害。
林离作为一个两世为人的穿越者，心理年龄加起来足有四五十岁，三观已经成熟。
但小白白不同，可能她的知识面相当丰富，但她终究没有进入社会，也没有独自一人艰难求生过。她还只是根幼苗，需要呵护才能成长。
所长大人把林离和小白白安排成为搭档，还说让她照顾自己，但话里又何尝不是让自己照顾她。
就像走在吉布森号的贮藏室一样，他慢慢巡视这个血腥的地方。
“地狱空荡荡，魔鬼在人间。”
林离想起了这句出自莎士比亚作品的话，越是了解这个世界，他就越发感受到肩上担子的沉重。
心念一动，就拉着玩偶服少女离开这艘罪恶的战舰，回到之前的那个制高点。
时间流动，战争继续，生命逝去。
小白白盯着林离的脸庞，却没有发现什么端倪，小声问道“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