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妈”虽然与往日无异,可仍然听的方母微微怔了怔:她没想到即便裴南这孩子不是她亲生的,他仍旧愿意承认自己。这些年来不管是方裴南还是水遥都不止一次的往家里送东西,不是保健品,就是找人来安装电话甚至是电视机这种他们农家人想都不敢想的好东西。
可方母心里仍旧有一道坎很难跨过去:虽然这孩子是自己尽心尽力养大的,可说到底没有那层血缘的牵绊,再加上在大城市里讨生活实在是不容易,所以方家两口子即便也遇到了大大小小的事情,可每一回通电话都是尽量往好里说,并且一次比一次简短,目的就是不给这俩孩子添麻烦,不过到了这时候,即便已经是一把年纪还是不争气的抹了眼泪。
?“好好,你们两个都回来了,真是太好了!我这就叫邻居把你爸喊回来。你们小两口就坐这儿看看电视,吃点水果,妈拾掇些饭菜,中午咱们好好聚一聚。”
客客气气的话语以及周到的照顾让方裴南跟水遥夫妻俩心里不是滋味儿:特别是水遥,她比谁都清楚,自己这个婆婆明明是个爽朗的性子,可眼下却看上去颇不自然,言语行动之间也有几分拘谨。转过头与方裴南对视了一眼,对方便立马心领神会。
“妈,您不用忙活,我现在就出去叫爸,至于做菜的事儿,就让遥遥给您搭把手。我们这做儿女的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应该好好孝敬您才是。”
水遥明白,这家伙是在给自己和婆婆争取单独的相处时间呢,便立马上前麻溜的把方母手上提着的菜篮子拿了过来,接着婆媳俩亲~亲~热~热的忙活起来。
水遥是做厨子出身的,蒸煮煎炸自然样样在行,方母瞅着自家儿媳妇一边同自己谈笑风生,可手却跟上了发条似的不停移动,手起刀落间,一块四四方方的豆腐就被切成了头发丝状,心里头那叫一个欢喜与自豪,好像世界的人都没有她能干一样。
“妈,这几年我跟裴南都不在您跟爸的身边,会不会住的有些不习惯呀?”
水遥一边打着亲情牌,一边小心翼翼地试探着:婆婆这人脾气虽然犟,不过心却比谁都软,这么多年来的母子亲情怎么可能丹丹因为血缘这一层关系而淡了呢?眼下,哪怕是个傻子,都能看出方母对儿子的惦念。所以水遥打算以此为切入点,说服两口子跟着他们到京城那边生活。
不过说来也怪了,方母好像并没有听懂自己是什么意思,而是拍了拍后脑勺儿,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似的:“你看看我这老了,脑子也不好使了。昨天亲家还给我打电话说你们俩已经领了结婚证了,我这个做婆婆的应该给儿媳妇送礼物才是,你等一下,我过去拿。”
水遥一看婆婆转身就要离开,这说风就是雨的反应弄得她整个人都有些懵:难不成她是要借此转移话题?若是就这么给揭过去了,自己要是再想开这个头就难了。于是,不管三七二十一,水遥连忙将人给拉住,开门见山的说。
“妈,您不要着急,礼物早送晚送都可以。最重要的是刚刚我说的那个,我跟裴南以后就要定居京城了,一年到头可能也没有多少时间回来,您和爸愿意跟我们到京城去嘛?一来咱们可以经常见面,二来那边的房子我们也准备好了,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等着您们拎包入住了……”
看方母有些愣怔并没有做答,水遥反而越来越有把握,因为此时婆婆明显已经动摇了,于是趁机又加了把火。
“不瞒您说,我很小的时候母亲就去世了,爸爸矿上又忙,从小看着旁人家的孩子上学有爸妈接送,我有好几次都委屈的偷偷哭了呢!不过正是因为您对我多加照顾,看后妈不管我,故意不让我吃东西,您就把蒸好的粗面馒头给我塞一个半个的我才没被饿死。”
“还有一回,公社学堂的王二狗子骂我有爹生没娘教,我跟他打了一架脸都弄破了,您把我拉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