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徽从破庙里醒来的时候,正赶上天放晴,淅淅沥沥下了一夜的雨像被突的扼住了喉咙般戛然而止。
她慢慢伸开麻木冰凉的手脚,扶着一旁低矮残破的土石起身,整了潮湿凌乱的衣衫,伸手从外衫上扯下一块被划破的碎布,摘下镯子和坠链仔仔细细的包好揣进里衫里这才上路。
傍晚时分,愈加清冷,苏清徽走了许久才望见远处有户人家,欣喜之余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临近屋舍她忽的顿住脚步,藏身在一棵大树后挖了个浅坑,把首饰包稳妥的放好后,又脱掉外衫留一身素衣,顺手捏几把湿土抹在身上这才走向茅屋。
开门的是个魁梧的汉子,晃神的功夫便听见那男人身后一道温柔的声线,“阿听,是英莫回来了吗”话毕便见一个蓝衣女子出现在门旁,看见清徽时她微的一顿,转身向那唤作阿听得男子柔柔说道“阿听,给这姑娘倒杯水吧”
待阿听走后那女子才轻声问道“姑娘可是遇了什么麻烦”“不瞒姐姐,小女家中突遭变故,现下无旁人可依,幸的城中有一远房亲戚可投靠,只是这天色已晚,城门已闭,小女子孤身一人无处可依,望姐姐宅心,收留小女一晚,明日一早我便离开,绝不烦扰姐姐。”
听罢,那女子犹豫了两瞬轻叹口气终是说道“天色已晚,怕是你也别无去处,先进来吧”进门之后苏清徽才发现这屋虽小,倒也是五脏俱全的。
女主人进屋后取了副碗筷放在清徽面前,倒是也不嫌弃她一身污泥,便坐在了她身旁说道“姑娘路途劳顿,想必必是辛苦极了,寒舍也没什么好招待你的,几道小菜,姑娘先吃了压压惊吧”。
苏清徽忙摆摆手,有些局促道“蒙姐姐不嫌弃白苏,能收留在下已经感激不尽了,又怎会有如此想法。”“白苏”那女子顿了一下说道“那我便唤你一声苏儿可好。”
苏清徽虽惊诧于她的熟捻却也微微点了点头,女子便笑着说道”今日英莫不回来,倒是来了苏儿,左右一补倒也是齐全了。”“快些吃吧,饭菜都凉了”那名唤作阿听的男子忽的开口道。“对对,吃吧”那女子忙应承着说。
饭后,那女子找来一身布衣放在清徽手上说道“家中没什么适身的衣服,倒是舍弟年龄与你相仿,这是之前为他做的新衣服还未来得及穿,如今正是派上用场。
”苏清徽仔细接过,复了她又笑着点点清徽说道“瞧你这一身污泥,洗澡水已经备好了,去洗洗吧。”苏清徽有些羞曷的点点头,谢过之后便起身准备沐浴,“对了,我叫岭瑟。”她又笑着补充道“你唤我一声岭姐姐便好。”
经此多少年之后,苏清徽每每想起这一幕,这个人,都会想起那一室烛火映衬着她眼角那一颗红泪痣和那一脸温柔。耳畔犹想起那绵长的语调,你唤我一声岭姐姐便好。还有她转身应承的那一声“好。”
隔日清晨,苏清徽收拾了岭瑟为她准备的吃食和几个银钱便往城里去了,临走之际她犹豫了一瞬还是把镯子放在了门前又揖了三揖便启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