绕过垂鹰菀深处竹林里,在一间简朴的小院子里,苏幼奴将自己投身在黑暗之中。
她紧锁房门,将自己锁在屋子里一直哭,哭到眼睛发干便继续睡去,醒了便哭,哭累再睡,她甚至不想离开这间小屋子,石榴和竹子为她送过好几次食物都被她丢到门前的水缸里,她一看见饭菜里面的肉就恶心,在屋子里大吐酸水。
那些可怕的梦境一直持续着,反复折磨她的身心。
有时候她的梦境沉重如铅,整夜无梦,等醒来满脸泪痕,甚至比醒着的时候更累,睡不着的时候,她穿着一件白色单衣蜷缩在床上,她有想过要去死,用一丈白绫将自己吊死在门梁上。不止是否神佛刻意所为,在上吊的过程中,一连断了好几根白绫,直到弄出的动情惊到了石榴,她哭着推开大门,抱着自己求她不要去死,之后将整个屋子里的被子和衣裙收走,每隔半个时辰就来看她一次,以防她又做出什么傻事。
最后一次是楚瞬召来送饭来,他曾试着和她说话,将她轻轻抱住小声说话,他一直在跟她道歉,但她只能用那空洞无神的目光看着他。随后太医带着药箱前来为她把脉诊断,问她是否感到劳累与痛苦,老太医摸了摸她的额头,为她开了几味安神的药,嘱咐睡前吃下,在楚瞬召的坚持下,她好不容易将那碗热粥吃完,在他的怀里昏昏沉沉地睡了过去,噩梦继续降临。
我不如死了算了,她醒来,她发现这个念头一点也不骇人。足以支撑她踏出那一步。她拿出藏在床下的小剪刀,对着自己的心窝狠狠地来那么一下,便可结束一切苦难。每次举起剪刀的时候,楚瞬召的声音都会从她耳边出现,幼奴姐……不要……男孩的声音是那么无力,仿佛她就是他的一切,心中的勇气离他远去,她只能哭着丢下剪刀。
可她哥哥死了,她在这个世界上无依无靠,这她怎么去爱一个与她国破家亡有着莫大关联的男孩,即便这一切与他无关,这让她怎么去爱他,这份感情让她好痛苦。
对于现在的她而言,闭眼睁眼宛如地狱般,但那还算好的,因为她若是做梦,必定与哥哥有关,梦见哥哥在刑场上被砍下脑袋,头颅被刽子手当成球来踢,一想到这里她便悲哀欲绝,浑身颤抖。她梦见大多数都是哥哥被刽子手按在地上,刽子手取下后背的铁斧像是宰鸡一样将他的头砍下,她梦见自己站在刑场的高台上,刽子手的斧子每每落下时,她只是想把头转开,但一双有力的手卡在她的脖子上,强迫她望向那悲惨的一幕。
“看见了吗?这就是叛徒的下场,你也很快会像他这样的。”楚熏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她扭头望去,少女的空洞无神的眼窝钻出血色的蠕虫,她顿时跪倒在地,对着四周的人大喊大叫,但没有理会她的叫喊,纷纷在为苏卫胤的死亡举杯高喝!
“啊啊啊啊啊!!!”她抓住头发歇斯底里地叫喊着,她渐渐叫得得疯狂,哭得凄凉。
她梦见的是不久前发生在楚三皇子的诞辰宴,宴会上洋溢着欢笑和喜悦,她站在楚瞬召身边为他倒酒,而男孩只是对她笑笑,边开玩笑边邀请她坐下,满脸欢愉……她小脸涨得通红,犹豫着答不答应男孩的请求,忽然一把银色的长剑贯穿了他的胸口,鲜血溅了她半张脸,握剑的那人摘下面纱,绝美倾人国,她惊恐万分指着那那女人,酒液撒了一地,但楚瞬召似乎感觉不到疼痛般,将那女子搂进怀里埋头亲吻,长剑将他们两个一同贯穿,宛如比翼之鸟。
胤皇坐在高台上,背后插满无数明晃晃的刀子,大皇子楚鹰仰坐在他旁边,肺部不断流出鲜血,满座的尸体互相举杯庆贺,灰红的骨肉从他们脸上脱落,露出满是蛆虫的骨头,她认得在场每一个人,胤国朝廷上的大臣,还有某些西临之战中的英雄,或者说屠夫。
这里还坐着别的人,西临剑神关长夜,还有他的女儿,那位身材纤细,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