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了彼此,苏景年与慕容云不约而同地将目光从对方身上不自然地闪开。
慕容云到屏风后,将包袱在白玉台子上放下。打开包袱,里面装着的是苏景年的衣裳。
伸手抚摸着这件崭新的龙袍,慕容云的眼泪又再次掉了下来。
当初内务府送来这件衣裳,慕容云见了,便觉得袖口的刺绣有些飞线,是她耗费了几个晚上,才把飞线一针一针地重新牵好。而今看来,又是她多此一举了。
坏掉的东西,也许并没有修补的价值与意义。因为坏掉了,便是坏掉了,即便是修补得如何天衣无缝也好,仍是能够寻找到修补过的痕迹。这痕迹一旦存在,便永不可消磨。
就如同今日过后,她与小人儿之间的关系一样。嫌隙与猜忌一朝存在,便也是永不可消磨。
几番尝试,慕容云总算是止住了眼泪,她将泪痕擦拭干净,重新回到屏风前面。
“衣服已是准备好了,阿难可以出来了。泡久了,怕是要难受了。”
“”
苏景年不回话,她从池子里直接站起身来,往屏风后面走去。全程黑着脸,看也不看慕容云。
慕容云见苏景年突然间赤身裸体地从水里站起身来,着实是吃了一大惊。呆在原地,她瞠目结舌。直到苏景年进了屏风里面,她才清醒过来。
面红耳赤之余,她急忙转过身去。
慕容云按住心口,不明白为何自己的一颗心,跳得居然如此之快。明明阿难乃是女子,她的身体与我的身体一模一样,可,可为何竟是会如此的让人难为情。
慕容云觉得自己一定是着了魔,不然苏景年赤身裸体的画面,怎么会在她的眼前挥之不去。
募地,慕容云便察觉,事情有些不对头。苏景年□□着身子,她身上的伤疤全然暴露出来。尤其是在她的背上,密密麻麻的长条状伤痕,竟是布满了她的整个后背。
慕容云想起了,这乃是苏景年于锦州劫亲莫若离后,被风将军以军法所惩而造成的。那么,阿难既是女子,又为何会去劫亲大金长公主?又为何要金屋藏娇,将大金长公主娶入王府?
苏景年望向莫若离之时,眼中透露出的明暗悲喜,又是什么呢???
慕容云彻底乱了去。她分明能够从苏景年望向莫若离的眼神之中,阅读出浓浓的爱意与怜惜。那是只有望向心上人的时候,才会自然而然流露出的神色。
她二人,到底是何等的关系???
慕容云懵懵懂懂之间,似乎明白了什么,又似乎并没有明白什么。
待她思虑了会儿,耳边响起稀疏的声音。
苏景年穿好了衣服,自屏风后走出。
重新穿上了一身渚色的龙袍,苏景年又是一派风流,谦谦君子模样。
只是照比往日,她的脸色真的是差了许多。
慕容云转过身来。
二人对面而立,各存心结,却又都在重新审视着对方。
苏景年率先打破沉默,说“云姐姐。不如,将阿难方才的话,再做考虑。”
慕容云沉默稍稍,强作笑容。道“看来,阿难是认定了,错的人乃是我。其实,阿难大可不必这般忍辱求全。慕容云别无他求,但求落得个心安理得。”
慕容云越是坚而不屈,在苏景年看来,便越是棒打不回头,负隅顽抗,拼死抵赖的无耻行径。
苏景年对她只觉失望透顶。
点了点头,苏景年冷道“那好。既然云姐姐一意孤行,那么阿难也无什么可说的了。请云姐姐先到屏风后暂避,莫要出声。稍后,阿难会将云姐姐和阿难的一位熟人带来此地。我等权且听听,这位熟人是如何说的。”
“好。”慕容云的回答,亦是决然。
“请。”苏景年抬手。
待慕容云走入屏风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