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正派,天牢内。
卫征被关在山腹中最深的一间牢房,没有窗户,不见天日。唯一的光源就是对面石壁上的一盏长明烛火,幽暗阴邃,叫人分不清白昼和黑夜。
这是自己被关进来的第几天了?第五天还是第六天?
此时,他赤裸上身,裹了几条绷带,却仍旧遮不住浑身细小的伤痕和背后森寒的剑疤。绷带已是数天不换,上面满是血污脏垢。
席地而坐,两手搭在膝盖上,呼吸均匀而平静。卫征对自己仍隐隐作痛的伤处置若罔闻,双目遥望这座牢狱唯一的出路。
从他牢门到外部细微可辨的出口处,每五步就有一位天正派弟子站岗。从身上衣着来看均是高阶弟子,都目如星辰,神采奕奕地看着各自的前方,手永远都会放在腰间的剑上,随时闻风而动,蓄势待发。
——何必这么防着自己?自己根本逃不了。卫征苦笑一声。
他的身体状况,自己再清楚不过了。先是重伤未愈,身体疲乏无力;再者,之前胡乱吞服了一堆内力丹药,如今副作用不断侵蚀,更是让他半分内力都不得使用。
“记得尹其川说,数月前义父重伤濒死,却仍旧屠杀一众弟子,逃出生天……他们如今这般防备,倒也能理解。”
卫征想到义父,声音渐渐低沉。他很快联想到那个青衣淡雅,裙袂飘飘的女子,还有那身驱散不掉的黑气,如梦似魇般纠缠不休,永不得安宁。
“乔歌,你还好吗……尹其川说他会派人救你,不知救出没有?”
“乔歌,原来我义父才是你这么多年痛苦的根源……可笑,我竟然还在你面前维护过他,说什么不愿与他为敌……如此来看,我确如义父所说,优柔寡断,妇人之仁,才让在意之人一而再、再而三地受伤害。我……真是个混蛋啊。”
“不知以后,可还有再见你的机会……”
他闭上眼,回想起乔歌与自己相处的点点滴滴,只觉彷如昨日,她就在身旁,时而夸夸其谈,时而自我吹嘘;而自己被她弄得屡屡无奈,只好扶额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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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夫人,您来了。”
这时,门口弟子恭敬地称呼唤回卫征遥远的思绪。他定睛一看,只见顾月婵仍是一袭熟悉的蓝衣,面色清冷地莲步而来,在他牢门前停下。
她一抬手,门口弟子便知趣地离开。
“身体情况如何?”顾月婵问道。
“死不了。”
“那丹药的副作用还在?”
“不错。我那日吃了太多,到现在内力都使不出来。”
“……”顾月婵淡漠地扫了眼他周身伤痕,顿了片刻,道“我夫君,他至今都昏迷不醒。”
“我早就说过了,那是他的计谋,我只是中计,误伤了他。”卫征冷冷道。
顾月婵闭眼,随后再睁“就算我信,天正派,天下人,都不会信。”
“请便。反正如今我魔教少主身份暴露,魔教教主又重现世间,江湖定然陷入恐慌。这会你家掌门把我顺手一推,来一招苦肉计博得大家同情,我便成了一枚弃子,继续担任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
“……”顾月婵看着卫征,见他漠然蔑视到连眼睛都闭上,表面不语,心中则叹了一口气。
沉默半晌,她低声道“乔姐姐现在很安全。”
卫征立刻睁开眼。
“她被厉虹影救下,现在在长生谷,由谷主亲自诊治噬天。”
“……长生谷?”卫征脑中立刻浮现徐则成的身影,还有一片漫天花雨。
随后,眼神下垂,似含几分安心。
“如此很好,蓬莱岛离大陆尚有距离,几乎与世隔绝。乔歌躲在那里,想必义父一时之间应该难以找到。”
“嗯。听说她现在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