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平镇,自古以来就是安宁祥和的临江村镇,居民朴素,生活安稳,世世代代没有发生什么大案要事。
除了三年前,一桩有关魔女剑客的血案,如今几乎成了一段谣言,一个传说。
——一个多月前,卫征陪同乔歌参与逐剑大会,从该地出发,踏上前往洛都的旅程。在这里,他们杀山贼挣赏金,便从贼的口中,得知了乔歌的魔女之名;后来,九皋山上彻夜长谈,乔歌将这里曾发生的一切,都告知于卫征
我曾因噬天发作,杀了镇上几个挑衅我的混混,还险些误伤平民。
若非我弟弟恰好经过此地阻拦了我,不然我不光杀人,这天正派叛徒的身份必然就被发觉,从此陷入无尽的流亡,直至狼狈不堪地死去。
后来,也是我弟弟帮我买通官府,安抚家属,才让我得以在此隐姓埋名……只是这‘魔女’之名,终究流传了下来,成为我永远挥之不去的阴影。
……
如今,阴影回来了。
卫征看到乔歌没了竹笠和面纱,血衣飘飘如同鬼魅,举手投足间便造就条条无辜亡魂。那些可怜的官兵和平民,在面对突如其来的灾难总是猝不及防,轻而易举就丢了性命,仿佛砂砾与蝼蚁。
此时,乔歌在杀了一个惊慌奔逃的老妪后,毫不留情地将剑从心口拔出,再状似无所谓般地抬起,拭之,任由双手浸透血水,犹如遍洒红墨。
“……乔歌。”卫征仍戴着半面面具,向那近乎疯魔的女子走去——他怎么也想不到,不过分离片刻,她就形同陌路,冷酷无情的面孔仿佛与自己隔了咫尺天涯。
乔歌闻言,机械般地扭头,无波无澜地望向卫征——一双猩红的瞳眸,灿烂得仿佛幽冥降世,洗尽无数冤魂魔魄。
她缓缓将剑举起,对准了卫征。
卫征在距她五步之时便稳稳停驻,两臂垂于身侧,双拳紧握。
他目不转睛地盯着乔歌,看着她的身形由远及近,青铜长剑刃上卷霜,朝自己面门袭来!
那剑愈发逼近,只消一瞬就能刺穿头颅,夺他性命!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始终静静地立着,仿佛一座不可撼动的古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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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嗒”
一刃清晰的凉意从额上传来。
卫征微微阖眼,再又睁开,忽觉眼前视线突然绽开,一下清晰了很多。
——面具,碎了。
乔歌的剑刃刺穿面具,将之一斩两段,掉落在地,溅起裂渣和碎埃。
刃尖抵住了卫征的额头,破开一点伤痕,有血凝成细汇,顺着面骨缓缓流下。
卫征凝视着乔歌,没有动弹,连眼都不眨一下。
乔歌的剑却没有再次向前,稳稳地停住;她的身形亦是僵在了原地。
与此同时,身上肆意的黑气忽然收敛了许多,纷纷钻回她的体内;双眸也不像刚才杀性大开,猩红逐渐褪去。
“……”卫征瞳眸微动,脚步向后一退,随后缓缓抬头,向客栈房顶看去。
——客栈房顶,赫然站立着他的义父卫旬,还有陈子令。
他见到卫旬施法的手,正在逐渐收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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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终究还是心软了。如此不孝之子,您居然还留他性命。”
房顶上,陈子令站在卫旬身后,语气中恭敬里带有一丝不满。
“只是想试验乔歌此时会不会清醒,看来是不会了。”陈子令停止对噬天的操纵,轻易断去自身内力与乔歌内力的共鸣。乔歌立刻手松动,剑垂地,身形也是趔趄不稳。
“与其死,不如让这两人先苟活着,总有一天,终归为我所用。”卫旬淡淡道,“只要等到他们……无路可退的那一天。”
“……是,属下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