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缨巷和青砖垭之间隔着一条涢水,索迪尔按着路人的指引停在了一处临水的宅院前头。
珊瑚望着紧闭的大门,忧心道“这么晚了突然登门造访,只怕会让惊鸿夫人心生抵触。”
“无缘无故寻上门来本就唐突无礼,也不差这一点了。”百花低头下了车,示意索迪尔上前叩门。
等不多时,有柔柔弱弱的少女声线在门后响起“谁啊?”
百花朗声道“请问是惊鸿夫人府上吗?”
那少女顿生警惕,语气多了几分滞涩“敢问娘子有何贵干?”
没否认,就是惊鸿夫人果真在这府上。
百花闻言大喜,语带笑意“在下从汴梁游玩到此,昨日有幸看过胡进思夜宴夺权一出戏,极为喜欢。听闻是惊鸿夫人所作,特来拜访。”
“我家夫人不见客,娘子请回吧。”
“在下此来,乃是因家中长辈是从前吴越国人,若是家中的戏班子能学得几出,也好一解老人家思乡之情。”
那少女却是态度冷硬,一口回绝道“学戏应当找戏班子,娘子不必多费口舌了,请回吧。”
索迪尔抬头看了看那围墙并不高,攀上去也毫不费劲,正要开口提议时却见百花转身欲走。
“回去吧。”百花并不意外似的,语气里反带了几分喜悦,“这位才是要三顾茅庐的。”
一行人回了客栈来,掌柜的一瞧便迎了上来,鞍前马后地赔罪道“听说午间的饭菜娘子才用了几口,一定是不合胃口吧?娘子切莫生气,小人已经将厨子好生训斥了一顿,督促着他做了几道好菜备着,就等娘子回来吃呢!”
百花和珊瑚相视而笑。
“掌柜的误会了,我家娘子不过是午间有急事,来不及用饭罢了。”
“三位不必跟我客气,往后有什么不舒坦都告知小人,千万不要心生芥蒂才好。”
百花笑着应了,这头前脚回了房,后脚厨上就送了热腾腾的饭菜上来。
珊瑚揭了盖子一瞧,一条栩栩如生的松鼠鳜鱼淋了红润的酱汁,几块扎实的酱大骨摆得颇为精巧,又有烩得浓稠的一碗河鲜和一份肉丸、一份鱼汤。
百花无奈笑道“这些菜吃下去,只怕夜里不用睡觉了。”
“若是不吃,只怕做菜的厨子和掌柜的都睡不着觉了。”珊瑚也笑。
百花本就没什么胃口,只说就着那鱼汤随意吃些,余下的几个菜让珊瑚和索迪尔分着吃些。
孰料不过是一碗鱼汤,百花夜里仍是翻来覆去地睡不着。
一时因为找到惊鸿夫人而欣喜,一时又思忖着要怎样才能见她一面。
直至二更困意袭来,百花挨着枕头还在朦朦胧胧地想——
若是惊鸿夫人全然不知当年的事,她下一步又该去找谁呢?
将钱家的后辈挨个儿拜访一遍么?
这般心绪不宁,百花自然是一夜都没睡踏实,第二日天一亮又收拾着出了门。
随州的清晨比之汴梁更多了些烟火气,大街小巷里街坊邻居几十年如一日地互相问着好,卖早点的小贩和顾客也从容地寒暄着。
百花早早到了惊鸿夫人门上,却又不敲门,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望着清澈的涢水,从容得像是驻足观景的游人一般。
太阳渐渐褪去红光时,有人提着新鲜的蔬果上门来,瞧见门前停着辆马车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有位眉清目秀的小姑娘前来开了门,接过那蔬果,又递了银两出去,听得那人指了指三人、问道“那是姑娘的客人?”
小姑娘远远地望了百花一眼,只瞧见个模糊的侧脸,顿时联想起昨儿夜里那从容温和的声音。
就是这位娘子吧?
小姑娘见她安安静静地站在那,心里顿生好感,一回头又想起师姐平日里的叮嘱,否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