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红珠走了,她的外套口袋里比来时多了一张银行卡,是云天拉住她时偷偷留下的。
云天继续用吸管搅动杯底的冰沙,深深伏下头,把自己的眼神和表情都隐藏在阴影中。
“如果是人吃人的话,那我也是吃人的那个。”
他用谁都听不见的声音偷偷说。
咖啡店的另一头,一个戴着金丝边眼镜的男人独自占据了整个卡座外加一个插座,在后来人羡慕嫉妒恨的眼神中,一坐就是好几个小时。
可算批完了。王旭把努力了整整一下午的成果——几百张熊孩子的试卷塞进背包里。
天色黑透了,王旭站起来活动四肢,捏着口袋里写有地址的纸条,边玩手机边走出了咖啡店。
云天终于查阅完关于段明月的详尽资料,他握紧索红珠留下的便签,也大步离去。
半路上,张盈盈来了消息:“沈涛来找过我,提出要上面的信息,我拒绝了,你回国的时候,多加小心。”
云天差点乐出声,噼里啪啦地回复道:“你担心我?”
“没有。”
“说人话。”
“你要死也别让我看见。”
呸,最毒妇人心,塑料同伙情。
月黑风高夜,正是踩点的好时节,王旭在房子背面躲了整整两个小时,终于等到这家的主人回来。
银色汽车上走下来一对男女,王旭瞧那女人眼熟,才想起他们前些天才刚见过面。
那女人套着一件老土的外套,她腿脚似乎不太灵便,走路时有轻微的顺拐,而男主人就是地地道道的白人,年龄在五十岁上下,体态臃肿,穿着短袖和沙滩裤,满头油腻的金发贴在脑袋上,下车时,他手上还提着一个酒瓶。
老师生前一路追查,查到古籍的部分碎片就藏在这里,王旭看这哥们的熊样,莫说不像个做学问的,似乎有没有正经工作都难说,未必知道此事。
王旭得出这一结论,更加不敢贸然去敲门。
他有夜盲症,看着脚下杂草丛生的路,一时无法分辨从哪里离开更加安全,正犹豫着,后背传来剧痛,王旭只听到脑袋里“嗡”得一声响,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云天把他狠狠掼到草地上,嘴里还念念有词:“小毛贼你偷哪儿不好,偷我头上来了?”
他举起手,正要左右开弓来个两拳,定睛一看,心说这贼怎么还戴眼镜,看眼镜的款式,似乎又在哪里见过。
“是我!”,王旭被摔得晕晕乎乎,软绵绵说了两个字以后,又栽倒在草地里。
云天看清了他的长相后,心里“咯噔”一声:“怎么又是你?”
王旭挣扎着坐起来:“彼此彼此。”
云天没有心情开玩笑,布里特州那么大,恰巧碰上的几率有多少?若说一次偶遇是偶遇,那么接二连三的偶遇又算什么?
王旭先问:“你怎么在这里?”
云天指指窗后透出的灯光:“我亲戚住这儿。”
他反问:“那你呢?”
王旭总不能说我是过来踩点的,灵机一动,打算把自己的基佬人设贯彻到底,色眯眯地凑了上去,左手若有若无搭在云天的爪子上,作含情脉脉状:“你说呢?”
云天触电一般甩掉了他的手,就着路灯微弱的黄光,半信半疑地打量王旭:“哥们,你玩儿真的?”
王旭笑道:“不然呢。”
蝙蝠倒挂在树上,看这两个外乡人自作聪明地编瞎话,发出叽叽咕咕的叫声。
房子里有人在来回走动,听得云天倍感不安,他拽起王旭:“别废话,先跟我来。”
他们一前一后钻进车库,云天推开地下室的门,用手机的电筒功能照明。
他待在门口,推了推王旭:“愣着干什么?进去,赶紧的。”
电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