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书房那位第一次造访,瞠目结舌又不敢明说的样子,自己也不由想笑,如果那位胆大一点,敢随便打开一个抽屉看看,就能解开千年老妖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真面目了。
段明月拍上抽屉,吞了一大口水,回忆云天仰视她时的眼神,像一条踌躇不定的恶狼,满身都是不为她所喜的污秽,唯独双眼清亮,如空山新雪,如银海宽光。
云天七点睡醒,一睁眼就看见书桌边多了个人。
他一推被子坐起:“帅哥,你怎么这么早?”
“因为清明节啊,五点就和外婆出门烧纸钱了。”,陆一苇说着,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冥币的面值好大,你说下面会不会通货膨胀?”
云天睡相不好,头发又长,每天早上起来,发型就和摸了电门似的狂放不羁,他顶着这头乱发,盘腿在床上坐好,夸张地打了个哈欠:“有人死得不明不白,到死了也没人知道,所以吃不到供奉,你烧那么多纸钱,你妈在下面是个大财主也说不定。”
陆一苇的笔停下了:“真的吗?”
云天信誓旦旦地点头:“嗯呐。”
陆一苇生硬地翘起嘴角:“不过除了我和外婆,应该也没人记得她了。”
他仿佛长了第三只眼睛,捕捉到云天疑惑的神色,目光没有离开书本,低声道:“卫清欢,演过电影,当过影后的那个卫清欢,不过你已经看不到她演的戏了,她被封杀了。”
云天不耻下问:“为什么?”
“吸毒。”,陆一苇弯下腰,从书包里抽出一本杂志,拍在床单上,“你看,这就是她。”
杂志封面上,背景是满目疮痍的战场,随处可见枪支、尸体、破损的旗帜,烟尘嚼雪,战火烧风,城市看起来沉郁又绝望,已经没有了任何有关生命的迹象。
那个女明星就站在萧条寂寥的长街边,她的黑发被一顶皇冠压住,皇冠尖尖的,末端支棱出来,上面镶着几颗形状怪异的宝石,都是冷冷的颜色,清瘦肩膀上挂着一条藕粉色裙子,裙摆正好结束在脚踝,露出高跟鞋点满碎钻的尖。
那条裙子真好看,云天从来没在街上看见任何女人穿过,不知道是丝绸还是纱,轻飘飘的,还绣满了鲜花,每朵都像活着一样,花瓣若有若无碰着女明星的锁骨
她抬起下巴,在残酷的战场中大笑,笑得又讽刺又戏谑,湛蓝的眼珠熠熠生辉,神光照人,画面定格在这里,留给旁人无数遐思。
“这期杂志刚刚发出来就被禁了,我通过关系,从编辑手里收的。”,陆一苇扬了扬下巴,这样一看,简直和女明星一模一样,“因为吸毒,她的所有照片都被撤下来了,网络时代么,如果在百度上也找不到她,那么这个人就和不存在没什么区别。”
女明星长得极其漂亮,这么好看的人全中国也没几个,云天丝毫不怀疑眼前这小子就是她亲生的。
粗放如他也生出几分怜香惜玉之情:“可惜了,为什么被禁?”
“摄影师在讲人道的场合勾起了看客的兽性,但凡是个经过驯化的人就无法面对这种挫败感。”
本来云天也是随便问问,没想到陆一苇一字一句认真回答了:“这张封面注定不会被接受,哪怕是艺术也不行。”
一口一个兽性,一口一个艺术,云天未曾料及,自己居然会听到这些:“小朋友,你还真是老母猪穿胸罩,一套又一套的。”,
他推开门:“人活过,总会有痕迹的。你如果真心孝顺她,就去找找吧,万一哪个犄角旮旯里有惊喜呢?对吧?”好中文吧
云天走到客厅里,在珊瑚绒坐垫上一屁股坐下,段明月暗暗心痛,她整理一早上的心血又作废了,一边磨牙,一边大力敲击键盘表达不满。
“大早上的怎么就黑着个脸”,云天端起豆奶喝了一口。
段明月故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