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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八十一章 三苗悲歌(1 /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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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领主和潘爷爷互相看了看,两人眼中都闪动着高昂战意。

潘爷爷拍拍老领主肩膀,傲然笑道:

“怎么样老三,还有劲儿吗?种瓜得瓜种豆得豆......苗疆的事我们义不容辞啊!”

老领主笑笑并不回答,他只是充满感情地看着远处的蚩尤雕像出神。

好一会儿才开口,却是一首歌:

啊咦——咦哟!

府方老人家哎,脚杆有九节哟。

手臂有八双,能吃九篓鱼,能吃九槽粑。

嘴巴咬死马哎,腰杆硬像钢哟。

来把天一顶,来把地一踩;风才来回吹,鸟才自由飞......

老领主唱得粗犷狂放,直直的嗓门几乎没有回腔婉转,却别有一番雄浑悲怆!

这时,潘爷爷忽然上前一步将手搭在老领主肩头,接着唱道:

遥遥望上古,苗王蒙孜尤(蚩尤)。

牛首双翅战无不胜,兄弟齐心鬼哭神惊。

风儿猎猎吹战旗,惊悉热血化枫林......

潘爷爷唱腔和老领主相仿,却在雄浑中多了几分哀痛。

这时,潘家姐弟携手接道:

雀多窝窝住不下,人多寨寨容不了。

七个公公一把锄,一个挖地十个等。

没有地方去开亲,没有地方去花钱。

水乡边边苗人寨,受难祖奶向西迁。

背起沉沉甸甸滴大铁锅,牵好犹犹豫豫滴姐和哥。

抿一口岭上凄寒寒滴竹叶水,望一回崖边偏歪歪滴吊脚楼......

回忆往日恨夜长,泪洒枕衾自凄凉......

潘家姐弟唱完,四人齐整整地站成一排,神情肃穆地注视着那尊雕像,默然无语。

与老领主他们不同的是,潘家姐弟唱的曲调,清丽婉转又高亢激越,前半部分的土话俚语即使粘牙糊嘴,却也能听得个清清爽爽明明白白。

特别是当潘妮儿最后唱到“抿一口岭上凄寒寒滴的竹叶水”时:

那受尽苦难欺辱,准备携儿带女背井离乡时的难舍场景;

那望一回泪眼婆娑、想一遭儿肝肠寸断的离乡悲情,

如亲眼所见,如寂夜梦回......

我悄然回头,只见身后的佘师侄已听得如痴如醉,眼含热泪。身旁的天师张也俏眼通红,不住地低首哀叹......

这首原始朴素,未经雕琢的三苗悲歌,不仅是描述了苗人的首领族长——蚩尤,还哀悼了苗人西迁时的惨痛经历。

与其说它是一首歌,不如说它是一部血泪史来得贴切。

可,苗人如此,其他民族亦何尝不是如此?

几千年的沧桑历史,从游牧对农耕,从偏域到蛮荒,从外患到内忧,从纷争到大同......

这部人族极力奋斗,争取这片土地生存权的血泪悲史,从来都不是某一个民族的悲歌,也不是某一个人的悲欢离合。它凝聚了华夏地域所有民族的悲痛之苦,也凝聚了亿万人族的眷恋之情!

华夏这个饱受劫难创伤的民族,勤劳或许是立国之本,而坚韧,更是民族之根!

痛过,恋过,失去过。

才懂得:有一种战斗叫忍受,有一种胜利来自煎熬!

痛,才能通吧!

我想,在老领主和潘爷爷,乃至潘家姐弟的内心深处,对巫蛊真君的执着与疯狂,应该保留着一分理解吧。

因为很多时候,人们都看不清希望在哪里,也不知道归途在何处;也因为人生既苦且短,不如赌上一人乃至整族搏一把,争他个天道气运日月长......

可理解归理解,他们唱的三苗悲歌或许也是另一种抗争:

抗争自我的贪念、邪念,抗争人类的邪恶本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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