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延休自己早就饿死冻死了。
“不行,”想到这里陆离一下站起身来,望着那高墙默念道“我一定要进去!”
在附近溜达了大半天才捱到了入夜,刚才白日里不好行动,现在接着月色陆离一个飞身就站在了院墙上。裴家不愧是城中大族,不仅有一幢这么大的宅子,而且后院还有个小山囿。
廊子里惶惶的灯火,但没什么人气。陆离也不跳下墙去,而是沿着墙头一路往里潜到了后堂的一个小院里。此地白幡齐布,应该就是灵堂所在。
奇怪了,怎么没看见守灵的人呢?难道大家都这么害怕这疫症?
下地后靠近了灵堂的陆离更觉得蹊跷,这些灵幡上血红血红的,用朱砂写好些字。靠近一看陆离才知道这根本就不是文字而更类似符号,这些东西他好像在焱娘的藏书里见过。
越往里走他就越能闻到一股奇怪的焦味,门外烧的不是炭火,而是一节一节的白骨,不过看形状不是人骨,倒更像牛羊的。
“裴家到底是怎么回事?”
陆离要找的棺位在后堂的主室,棺饷四周都布满了蜡烛,一层一层的排了七层,那红色的蜡泪流泻下来积在烛台上,叫人看了有些胆寒。因为不好惊动亡者,陆离只站在旁边,远远的看了一眼。
“不对啊……”他忍不住呢喃了一句“不是说染了恶疾吗?怎么看上去一点都不像。”
棺中之人双目紧闭,面上透出的一点微红,看上去跟往日无异,跟外面的传言实在相差太远。陆离想到了什么,他刚想靠近就听见了身后脚步声。不好!他左顾右盼的打量了一圈,最后才飞身跳到了房梁上。
“小姐,你为什么不让别人进来吊唁啊?”
说话之人就是白日里的小丫头,而跟在她身边的就是裴延休的妹妹裴绾。她看起来比小丫头大不了多少,身上并没有穿麻衣,只在头上插了一朵白色绢花。城西的里人都道这对兄妹相依多年情谊深厚,但此时看来这人衣着如常,脸上并没有多少悲色,
“小姐,现如今府里冷清清的,你为什么还要刻意流出那种传言呢?说什么大公子是得了疫病才去世的,闹得家里的仆人都走了不说,连城里人都不敢靠近裴府呢,朝云……朝云真是看不过去了!我们大公子生前行善积德的,现在去世了真不该这样被人指指点点,小姐你这样做到底是为什么呀?”
裴绾开口,声音冷冰冰的不透一丝情绪“人都死了,还要名声做什么?家里的主子都不在了,还要那么多仆人做什么。朝云,过几日你也回乡吧。”
“我不走我不走,小姐,我知道自己多嘴说错了,你千万不要生气不要赶我走!”
裴绾看了她一眼,又问道“那,我要的东西可都准备好了?”
“准,准备好了,过两个时辰就会运到府里。但是小姐,这好端端的你要那么多铅水做什么?那东西可是有剧毒的,难道……”
“难道什么?”这女子的声音突然一冷“你以为我要寻死?”
“我知道小姐不是这种看不开的人,可是我担心。”
“我,是不会做这种傻事的,我可不是哥哥那样顽固不化的人。”
顽固不化?虽不赞同,可朝云还是低低的应了一句‘是’。
“你下去吧。”
“小姐,还是让朝云陪在你身边吧,这里阴森森的,怪让人害怕的。”
“呵。”裴绾淡淡的冷笑了一声“这人生前就是那副样子,现在死了还有什么好怕的,你走吧,让我一个人呆着。”
“小姐你都跪了一天一夜了,今晚还是先歇歇吧。”
“我们相处了十多年,让我再陪他这一天一夜也算不得什么。”
“那,朝云先下去了。”
偌大的灵堂里就只剩下裴绾一人,她恭恭敬敬的跪在灵前,双眼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