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歇会儿着。”
这一歇,曹安堂就忘了时间,直到一声悠扬的曲调把他从睡梦中惊醒,迷茫的看向左右,这才发现地头上已经有了不少忙碌的身影,苟大友也站在了留声机前面,不知道在和抱着孩子的长秀说些什么。
他赶紧爬起来,四处寻找,远远看见牵牛的罗婕,整个人彻底清醒,三步并作两步飞奔过去。
“大妮子,你咋干上活了。”
“安堂叔,俺爹说你一晚上没闲着,让你多歇会儿呢。没事,我牵个牛又不累。”
“那也不行,女同志不该干这个的。”
曹安堂一把抢过来牛缰绳挥手驱赶。
“去去去,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去,要是你娘来了,照顾好你娘。”
罗婕张着手有些无奈,但也没听曹安堂的,扭头拎起来把铁锨,清理地里头的石块。
又是昨天的场景,又是那种所有人心里都憋着一股气的干活场面。
但与昨天不同的是,今天大家心里多了丝希望。
而当所有希望化为现实的时候,那也是之前一切都不再是问题的时候。
又到了烈日当头的晌午,但祝口村的广阔天地里已经看不得一个干活的身影了。
所有壮劳力全都是躺在阴凉地里大口喘着粗气。
家里人有拿毛巾给帮忙擦脸的。
罗婕端着个盛满水的小盆,撒鸡食一样往罗庚和曹业生身上泼洒水花。
曹兴民老太爷哆嗦着手在地上摆满瓷碗,安良嫂在旁边挨个儿倒满水。
到处景象不同,但相同的是,全村人脸上都洋溢着灿烂的笑容。
村子的方向,苟大友拉着装满种子树苗的板车,艰难朝这边走,看见曹安猛晃晃悠悠过来要帮他,急声大喊“都别过来,我一个人能行。大家完成了任务,那就是革命工作的胜利者,胜利者就该享受一下。剩下的活我来干。”
种子树苗拉到了地里。
苟大友之后又说了什么,已经没有人记得了。
总之,大家拿到了他们心心念念的东西,又目送着苟大友骑上自行车去镇里报喜之后,欢呼声才响彻整个祝口村的上空。
曹兴民老太爷摸索着有些发枯的小树苗,眼中带着浑浊的泪水。
“安堂啊,还能动吧?”
“太爷,我能动。”
“好,来,陪我种这第一棵树。”
太爷拄着拐杖前行,当头的烈日照下来,好似能融化一切却化不掉老人脸上幸福的微笑。
所有人都站起来了,随着太爷一同前行。
走在耕耘好的土地上,就是走在通向幸福生活的康庄大路上。
当太爷在某处站定,抬手指了指脚下的地面,曹安堂抱着小树苗立刻上前。
“太爷,种这吗?”
“就这了。但愿哪一天,咱村出去的孩子回家的时候,抬头第一眼就能看到这棵树,想想今天咱全村一起付出的辛勤劳动。种吧。”
“好嘞,太爷!”
一棵小树苗栽下去,又是新的希望在这片土地上生根。
曹兴民老太爷往前走两步,似乎是伸手想要摸摸那瘦弱的树干,曹安堂赶紧起身去搀扶,可没等真正抓住太爷的手臂,那老人家突然踉踉跄跄后退几步,仰起头看向了天空的太阳,直挺挺向后倒去。
“太爷!”
“太爷!”
乱了。
整个祝口村彻底乱套了。
曹姓一脉众多小辈全都炸了营一样,抬着太爷就往家里跑。
曹安堂和曹安猛骑上自行车往邻村去找郎中。
谁都没多说什么,可大家心里都明白,这两天太爷跟着遭了不少罪,这身体恐怕是撑不住了。
“安堂哥,我不干了,太爷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