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方古那老狐狸下面稳坐副司正的位子,全在其从不会拂方古的逆鳞。他知道方古将制香司看得比命还重,所以就算再贪财,也不会冒着冲撞方古的风险。”
“如今他这般爽快应下此事,看来我们先前所料果真不假,制香司当真有以徐记做棋的打算。”
“喻佐不会答应的。”
说这话的人是天歌。
徐芮闻言一喜:“他答应帮我们了?”
天歌摇头:“没给准话,但却也没有拒绝。不过他这样的人,没有拒绝,便算是同意了。”
“之所以没有当场应下,我想,应该是不想受人胁迫。”
说到这里,天歌无奈一笑,“他觉得我在逼他在利用他,如今应该正大为恼火。不过等他冷静下来,便会清楚,对他来说什么才是最好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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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一路辘辘,向着宫门的方向行去。
制香司上下皆知喻佐患有咳疾,所以安排给他的马车特地加厚了帘子,放了高围的小炭炉和汤媪。坐在里头,宛如春日温沐,浑不觉外头冬寒刺骨。
可此刻的喻佐静坐内里,却还是跟先前吹风受寒一般,咳嗽个不停,就连后头的钱奎也听得清楚,暗叹这病秧子怕是时日无多。
旁人不知为何,但喻佐却清楚自己缘何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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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被气的。
是被那个林家小儿气的!
得亏他还觉得与那小子相见恨晚,甚至将他看做可论香技的挚友,谁知这小子竟然骗他!
从怀中摸出先前林府侍从递送拜帖时夹送的纸条,喻佐一个气恼便抬手将撕了个粉碎,丢进了车内小几上的小炭炉中。
随车的炭炉炭火本就微小,被他这么一丢,纸片燃烧之前先飘出几缕黑烟,呛得喻佐忙不迭撩开车帘,趴在窗口咳了起来。
车内闷热,车外干冷,帘子陡一打开,冷风便兜头吹来,将他吹了个透心凉,却也让他先前的郁闷气恼散了几分。
在窗口趴了一会儿,直到再次咳了起来,喻佐这才重新合上帘子,但脑海中却已是今日在徐记花坊发生的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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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之所以将核香的日子定在今天,是因为天歌在夹条中约他相见的便是今日。
他本以为此次相会依旧会如那日一般,会是两人坐论香道,却没成想师父知道此事之后,选了钱奎与他同行,甚至下了要让他结交徐记,并收纳为制香司所用的命令。
因着多了钱奎这个不定数,所以他提前择机会让人给天歌传了话,这才有了核香到一半装病,再由天歌送他去花厅的事情。
只是他没有想到,自己高高兴兴的随那姓林的小子去了花厅,却哪里料到这小子……
喻佐袖中双手紧握成拳,然而没多久却还是松了开来,闭目长出一口气。
其实,这倒也算一件幸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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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喻佐来说,他这一生中,有两个非常重要的人。
其一,是在他人眼中授他香技,并对他给予厚望的现任制香司司正,他如今的师父,方古。
剩下的一个,则是一道生活不足半载,却影响了他一生的人。
那个人,也是他的师父。
他的名字,叫归有荣。
只是在他心中,对这二人的态度,却是迥然相异。
初见归有荣的时候,他不过街边行乞的丐子,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甚至就连上顿也有可能被人抢走的苦日子。
是归有荣的出现,让他得以温饱,得以启智,得以发现香道的神奇,自此踏上漫长却又奇妙的制香之路。
于他而言,归有荣是师,亦是父。
尽管这样相伴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