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那天就不该在这小子的蛊惑下答应什么登阁的请求!
也不知当初怎么就被猪油蒙了心,鬼使神差的同意了兑换的条件,都怪他这该死的好奇心作祟!
虽然这小儿与那个神神叨叨的蒋云山抽中了同一条命签,可他们完全就是不同的两个人,又怎么能相提并论呢?
如今这风险一层又一层,他老人家完全是搬着石头在自己的脚上晃荡,一个不小心松了手,后半辈子可就连路都走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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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心吊着胆,年过半百的老和尚居然就这么在半盏茶不到的功夫里爬上了九层高台。
而当老和尚正弯着腰,扶着旁边的墙壁上气不接下气的时候,那扇朝北的窗户也在同时掉下窗栓,从外打开,而后跃进来一道人影。
老和尚看着眼前熟悉的少年,再一瞅那掉落的窗栓,愣了:
“这……这……”
“这什么这?这就是大师说的朝北的窗户大开着?”
天歌捡起地上的窗栓朝释慧走来,“我敬大师德高望重,您先前说的话我可是字字句句都信了的,可是您瞧瞧这是什么?”
“我若没有随身带着匕首,怕是今儿个就得一直趴在窗户外面,然后明儿个一早被冻成蝙蝠干了。”
“这这这……”
看着天歌手中亮晃晃的匕首,老和尚话都有些不大利索,“这”了半天才将解释的话给憋了出来:
“这许是哑僧给关上的。出家人不打诳语,老和尚方才跟陛下走的时候,窗户的的确确是关着的。”
听到释慧这句“出家人不打诳语”,天歌不知怎得就想起了寂然。
作为她唯二认识的两个出家人,这对师叔侄可怎么看怎么不像不会诳语之人。
“还有就是小林施主,您这匕首,能不能先收回去?”
眼见气喘吁吁的老和尚受到惊吓,天歌这才注意到方才划窗的匕首还在手中攥着。
将匕首重新插回靴子里,又脚踩实地缓了这么一会儿,天歌再看释慧的时候已经没有先前那么气恼了。
毕竟瞅着老和尚这气儿都喘不过来的样子,倒也不像是真的要骗她挂在窗户外头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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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方才说的哑僧,就是这摘星揽月阁中的洒扫僧人么?”
重新正了容色,天歌的态度也缓了不少。
老和尚歇了一会儿,终于顺了气,这才站直了身子整了整僧袍:
“正是先前跟小林施主说的那人。”
想着释慧先前所说,天歌抬手在手边的台几上一抹,看了一眼:
“能凭借一己之力让这九层高阁一尘不染,也算是难得的奇人。”
最开始她还以为摘星揽月阁这么大,洒扫之人少说也得有十几二十个,这才有了假扮洒扫僧人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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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先释慧答应的时候,也没有多说什么,她便以为自己所猜无错,可直到方才释慧劝说她跳窗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些年来,摘星揽月阁的洒扫僧人只此一人。
“等会儿小林施主可得跟紧了我,哑僧虽口不能言耳不能听,但他可不瞎。一会儿万一运气不好遇见了,怕是说不清。”
说着释慧走到天歌跟前,一伸手。
天歌将手的窗栓递给释慧,便见老和尚抬脚走到旁边,重新将窗户关了起来。
天歌紧随其后,目光在旁边几处窗户梭巡一圈,将这些窗户内里的构造暗暗记下。
云山先生留下的那本图册里虽然将摘星揽月阁的内部构及细节画的很清楚,但不知是不是后来在上都修建途中又改过一次,她方才在外头寻找窗栓的时候,发现位置与图纸上有些出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