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林回春的视线望过去,站在旁边的陈大夫愣住了。
面前这个少年郎十五六岁的模样,一身上好的月色绸衫着身,一看便是那富家子弟——就算不是,这样小小的年纪,就算打小就在医馆做学徒,也还没有坐堂诊脉给人看病的资格。
想到这里,陈大夫轻咳一声:
“神医,这后生还年轻,小小的头疼脑热许还能诊,可是方才我摸这位病人的脉象,这病怕是不大好治,您看要不下一位再让这小公子试手?”
医家除却师承之外,还讲究经验,但真正有名气的神医没有几个,所以人们更多的是按照经验,青睐于去年纪大的老大夫。
陈大夫以前虽说也没什么名气,但后来被林回春带回养心堂做了日常看诊的坐堂大夫,在上都城里便成了活菩萨一样的存在,比寻常医馆的老大夫更让人信服。
那候诊的病患一听陈大夫这么说,当即如坐针毡,几乎不作任何考虑便急急慌慌开口:
“我就要陈大夫帮我治!别的谁都不行!老子是冲着你们养心堂的名声来的,也不缺诊金,老子给你们银子,你们养心堂可不能拿一个卖狗皮膏药的小庸医来糊弄老子!”
说着那病患从身上摸出一块银子拍在桌子上。
听到“小庸医”三个字,林回春脸顿时一拉,陈大夫连忙冲那病患挤了挤眼示意他闭嘴,这才小心劝林回春道:
“病人许也是心急,毕竟这位小公子的医术大家都还不知道,不放心也在情理之中,人等了这半天好不容易轮到了,咱们总不能将人丢出去吧?”
对于开医馆不为赚钱的林回春来说,有人拿着银子在养心堂作威作福,那就是上门挑事。
上一个仗着自家有点银子插队进来的二世祖,最后被林一给揍了一顿后丢给同行的下人抬回家去了。
那家主当天还叫嚣着要去府尹衙门告状,结果隔天就带着赔礼上门道歉了。
所以陈大夫生怕神医这头一生气,又让林一将人给揍了。
上次是那二世祖无理在先,所以就算打了人,也不会有人指摘什么。
可是这次病人是按规矩排队到跟前的,这病看了一半突然强行换大夫,还是换一个这么年轻的小伙子,真要闹出去了,大家也只会说是养心堂做的不对。
就在陈大夫发愁的时候,被嫌弃的天歌轻咳一声看向林回春:
“要不还是算了吧,我这点微末之技,怕是难登大雅之堂。”
然而林回春却是根本没有理会她,只侧身就着小童路儿捧来的水盆净着手,波澜不惊道:
“你们不知道我徒弟的医术,我还不知道了?”
陈大夫早已经做好了继续劝说的准备,实在不行他拼了这把老骨头拦住旁边的林一也行,可是哪里想得到林回春蹦出了这么一句?
“徒……徒弟?”
陈大夫彻底愣住了。
神医南下的时候收了个徒弟的事情他知道,也猜想过那人是何等风华才会这般幸运,获得传承神医衣钵的资格。
学医不似其他手艺,莫说成名需要几十年,就是真正的挂牌坐诊,少说也得十年积累。
所以在陈大夫心里,神医的弟子少说也有三四十岁,谁知道如今出现在眼前的,却是一个十五六岁的小伙!
不光陈大夫讶然,那等着诊病的病人也是一脸诧异,不过这份诧异很快将他先前的愤怒不满化作激动期待。
想想看,传承神医衣钵的弟子,那不就是半个神医了么?
啧啧,那些那些达官贵人是怎么求着林神医看病的?如今自己撞了大运能有机会让神医的弟子诊脉看病,哪里还需要一个小小的坐堂大夫?
想到这里,那病患当即换了另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