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的话语如同翁婿之间聊着家长里短。
徐绍寒喊胡穗一声母亲,喊赵波一声赵叔,谁能说,他不是站在自己爱人的角度来看待他们之间夫妻的关系呢?
安隅如果不开口寒赵波父亲,徐绍寒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喊的。
至于胡穗生育之恩摆在那里,不可磨灭。
“每年如此,”他答,平平无奇。
明明才十月,可这群人已经将长远的目光看到了年底,亦或是看到了更远之处。
“母亲手艺了得,”这话,他是夸胡穗的。
但徐绍寒这只千年狐狸夸人也有自己的手法与准则。
倘若是贸贸然夸奖,会显得无比虚假,这日,他先是尝了一口菜,入嘴细嚼之后,似是觉得不错,夹了一筷子给安隅,这才说出了这话。
何其有水平。
仅是一句话便逗弄的胡穗心花怒放。
不多不少,不显刻意也不会突兀。
徐绍寒这话一出,安隅觉得眼前的菜,其实并没有那么美味了。
但许是不想驳了他的面子,极其牵强的吃了一口。
而这一幕,未曾逃过赵书颜的眼帘。
她捏着筷子望向安隅笑问道;“记得你口味比较清淡,还合适吗?”
一句看似清浅的询问,将她放在了客人更甚是陌生人的段位上。
平常人听起来是一句简单的询问,可安隅知晓,胡穗知晓,这声询问,不简单。
安隅闻言,笑了,她侧眸望向赵书颜;“我亲生母亲做的饭菜能不合我胃口?赵小姐想说什么?”
以往,安隅也是直白的,但彼时赵家老爷子在,她的直白没少让她吃尽苦头。
可此时,她不再是那个手无寸铁的安隅,而是握着利刃的安律师。
赵书颜总是看不清事实,她的记忆还停留在可以随意踩踏安隅的时候。
当真是可笑至极。
一时间,屋子里气氛尴尬。
安隅目光直视赵书颜,那强势霸道的气场没有半分退让的意思。
而后者,许是意识到自己说错话,将目光落在徐绍寒身上,稍有些求救的意味,但后者,端起杯子悠悠抿了口清酒,笑意淡然。
显然,他并不准备开口多管闲事。
往日里,胡穗定然是会插嘴从中打断安隅的咄咄逼人的,但今日,她并没有。
换句话来说,自上次离家出走之后,胡穗在回来,对于赵家的事情都是及其冷淡的,她没变,还是那个为了赵家的胡穗。
她变了,变得不再一心向着赵家不管安隅了。
相反的,许多时候,她的言行告知众人,她是向着安隅的。
比如今日。
一桌无人,除去对立的两个当事人,其余二人围观,剩下一人,不好开口。
“抱歉,我说错话了,”正所谓能屈能伸乃大丈夫所谓,而赵书颜的演技安隅早已见证了数十年,她不认为赵书颜这种时候会正面跟她杠上。
相反的,她会示弱。
会让众人怜惜她,可怜她。
用她的柔弱衬托出她的恶毒与凶残。
索性,她就恶人做到底,安隅伸手搁下手中筷子,望向徐绍寒,嘴角挂着官方客套的浅笑。
赵波不是在敲算盘吗?
不是在算计吗?
既如此,那让赵清颜也尝尝委屈吧!
于是、她撑着桌面缓缓起身,姿态孤冷的如同寒夜中挺立的松柏。
眼见安隅起身,赵波那不言不语的姿态稍有些皲裂。
只听安隅在道;“竟然不喜,往后就别喊我们再来,我没兴趣拿着自己的热脸。”
“道歉,”她话语尚未说完,赵波冷厉的声响从对面传来。
慷锵有力的二字砸进了赵书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