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隅的话语很平淡,这期间,她端起杯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在接着道;“你们谋我财害我命,还要我对你们谦卑友爱?”
一声冷笑在客厅炸开,只听安隅在道;“滑天下之大稽。”
“上德不德、是以有德,下德不失德,是以无德、善便是善、恶便是恶,赵小姐心狠手辣害我命,现如今让我高抬贵手,是否晚了?”
“我只是遵循大体环境而行而已,倘若这件事情一定要有人来赎罪,那那个人也绝不会是我。”
安隅出来赵家,欺负她的人不是自己,也并非她开的头。
如她所言,她不过是随着大体环境而走罢了,称不上要犯。
赵清颜这话道出了实情,也道出了赵家的劣性根。
安隅闻言,笑容更甚了。
反倒是赵波跟赵涛二人因她这话,面色寒了又寒。
安隅转了转手中杯子,突觉脚边一暖,一直毛茸茸的身子靠过来,她低头瞧了一眼,见是黑猫,笑容浅了浅。
“那会是谁?”她问。
清冷的眸子从赵波跟赵涛二人身上缓缓滑过去。
她是一个审视者,在找罪魁祸首。
“我说过,恶人无须天收,我一个一个来,谁也跑不掉。”
安隅的猖狂与冷冷酷无情在此时尽显无疑,她是独立的、坚韧的、也是心狠手辣的。
在面对那些曾经伤害过自己的人时,她从不仁慈。
年幼时所受的摧残,每每在冬季雨夜都会提醒着她曾经所受过的一切。
身体上的折磨在成年之后变的更加清晰。
“你为你母亲想想,她还需要在赵家做人,”这是一句中肯的话语,赵涛说出来时,带着些许谈判的意味。
他以为,安隅最起码会看在胡穗的面子上,可没有。
她笑了,这笑啊、残忍无情,无半分思忖,她说;“你真是太高估胡穗在我心目中的地位了。”
他妄以为用胡穗便能让自己收手?
难、实在是难。
安隅此生啊!狠胡穗狠的牙痒痒。
她低眸望了眼脚边的黑猫,心想,畜生永远都是畜生,可人、有时候却不是人。
安隅端起杯子喝了口清茶,嘴边的冷笑与讥讽是那般明显。
这日上午,赵波与赵涛二人走后,安隅起身,去了院子。
离开主楼、正站在秋日暖阳下,她抬眸望了眼天空,一片碧蓝,阳光是如此清澈。
她沿着磨山的青石板路一路缓缓前行,一身亚麻连衣裙外披着一条绯色披肩,她伸手拢着披肩,步伐缓慢的次踩在院子里的青石板路上,磨山毕竟是九十年代的老住宅,在怎么翻新,也掩盖不住这栋宅子历经多年的沧桑感。
脚下的青石板路逐渐消失,转行至鹅暖石小路,这日的她,着了双舒适的平底鞋,踩在鹅暖石道路上,触感异常清晰。
安隅停下步伐,低眸,视线落在脚下,看着底下的青石板路,微微失神。
忆起今日与赵家人争锋相对的一幕,心底的那抹子无力与荒凉感在度盘爬上来,如同爬山虎的藤蔓长满了脚。
有些东西,埋藏在心底就跟草原上的草似的,一个季度枯萎,一个季度茂盛。
而她此时,对于赵家的仇恨正是茂盛期。
将赵书颜送进医院是远远不够的。
她不否认自己沾了徐绍寒的光,将弄死她们的事情提快了速度。
磨山与总统府,是整个国财富与地位的象征,这里住着一国权贵。
但她不是,她与权贵沾不上边儿。
她只是一个被权贵摧残的平凡人。
徐黛站在身后,看着女主人低垂首站在鹅暖石道路中间,望着自己的鞋尖,片刻,只见她轻抬脚尖点了路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