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清华走后,楚珩方才细细回想起清华临走前嘱咐来,背后忽惊出一身冷汗,心疑,“难不成,我这旧疾,皇后已知道了?”
这下,他全无养病的心思了,立马着人召了太医来。
他故作虚弱,问道,“本王心口为何仍剧痛不止?难道本王受的掌伤如此严重?”
那太医便道,“齐王身上有两处伤,掌伤其实不算重,这剧痛是来自胸口上的旧伤,此伤口因掌伤而撕裂,进而殃及心脉,所以剧痛不止。下官给齐王多开几幅止痛的方子,熬过这两日,便好了。”
楚珩闷声道,“那就这样吧,有劳了。”
过了一会儿,他又忽然看似随意问了句,“太医,可看得出来本王的旧伤,是怎么来的?”
这太医便呵呵笑道,“齐王这伤,显然是刀伤,伤口深入心腑,应是与人打斗时留下。原是齐王福大,因此无恙,常人要是受这样的伤,早就没有命了。”
楚珩这才勉强笑道,“的确如此。”
那太医便放心下去替他抓药了,徒留楚珩一人清醒,忘记了疼痛。
这日,夜临。
清华与盈袖安静地坐在水榭一处回廊栏杆上,今夜星疏,不远处的湖边一角,依稀见得一片残败枯枝,黑黝黝的水面零星闪出几点光影,伴着这主仆二人冷清的身影,十足一片深秋萧索,不禁惹人思绪旌摇,愁郁于心。
盈袖想着,好端端的,怎么皇后竟成了被捏住了把柄的人,而那原本设计害人要撵出宫去的却威风得意,人前恭谨,背后专门怄人不依不饶的。
凭什么样的冤仇,幽兰殿那一遭也算够本儿了。别说皇后身子大亏,就连小太子也是如此,至今孱弱,怕是以后都离不得药了。
若不是皇后有软肋,这恩情早就还完了的。
“娘娘不能再这样消沉了,您都憔悴成什么样了,还不如先前不查的时候呢。”
盈袖实在忍不住道,“要我说,娘娘的心肠就该硬一些,就算不捅破了幽兰殿,也想想别的法子,要找一个人的错处,还不容易么?便是前两天,齐王受伤,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可娘娘生生放过了,岂不可惜?”
一阵凉风掠过清华瘦削的肩头,她的目光悲悯,凄然开口,“曾经,我也像她一样。我也是,杀过人的。”
盈袖也想起来咸阳旧事,不由噤声。
“似乎谁都没有错,却又像是处处都错了。”
清华的眸子藏着深深的怅惘,楚珩和她,终究都是看在长秋的份儿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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