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银两还够吗?”璟婳忽然想起来这事儿,开口问道。
不说差点儿忘了,香罗眉上一蹙,感叹道,“多亏了汪大人时常托人送来的银两了,不然,打赏起来怎会这么轻便。”
“是啊,义父仁义,体察王府人情世故繁多,现在我刚进府还未站稳脚跟,只能以后再孝敬他老人家了……”璟婳几乎是把他当作父亲般敬仰,尤其是在这高墙大院里,有了义父的支持,便安心多了。
“是啊,要不是汪大人人前人后的打点,这些见钱眼开的奴才哪会这么俯首帖耳的恭敬着。你看哪一位下人不是三天两头的来蹭点赏赐,若是给了还好,不说你是非坏话,若是不给,背地里难听的话传的哪儿哪儿都有!”别看没来几天,香罗可是把这些人的德行摸了个一清二楚。
“咱们自己知道就算了,可不敢到处说。额娘说了,王府里是非多,咱们能躲就躲。”璟婳不是怕事,是不想惹事,她想在王爷心里留下最好的模样。
“奴婢明白。”
摊开宣纸,蘸上笔墨,璟婳来来回回写“永琰”两个字,每写一笔,心里就甜蜜一片,嘴角的笑意真是融化了冰霜,让人看见就不免也开心起来。
冬日里,寒风是刺骨的,哪怕只是站在廊下,都能让你片刻之间,冷到彻骨。此时,书房大门紧闭,四宝在外面把守,里面的声音半点儿都传不出来。
“王爷,如今万岁爷还是十分重视和中堂的,此时动了哈丰,恐有不妥吧?再说,戈雅主子还……”赛冲阿岂能不知王爷心思,只是,这孰轻孰重,他总要分得清的。
永琰勃然变色,气急难消,一股怒火无处宣泄,“砰!”的一声,手里的茶杯应声而碎,满地的碎片也未能瓦解了他的气焰,厉声喝道,“哈丰也太胆大包天!竟然敢纵容下人滥杀朝廷命官!我若是还包庇他,就怕他要成为随时捅我的刀子了!”
赛冲阿浑身一凛,头皮发麻,他为王爷办事这么久,还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火,看来,是真的不悦了。
赛冲阿上前一步,谆谆劝慰道,“哈丰贵为侧福晋之父,就算略有出格,寻常百姓自是不敢有所怨言的。如今他闹出这等命案,还被告到通政使司,确实有些棘手。不过,和中堂已经按下此事,想必一时半会儿不会闹出太大问题。”
赛冲阿的话真是像一棵毒刺似的扎进了永琰的心里,让他难忍却又不得不忍。
“我实在是想不通皇阿玛如此通透贤明的人怎么就这么重视和珅呢?他和珅,那就是一个只会一味讨皇阿玛欢心的蛀虫,这大清朝廷里的百官中,少不了他的走狗党羽。作奸犯科,营私舞弊,哪一项他不沾手?如今又想拿哈丰之事讨好我,真是可恨可恶至极!”气愤归气氛,可自己终归要听从皇阿玛安排,一想到和珅那副嘴脸还要匡扶他,永琰就忧愤不已。
“和中堂固然可恨,可万岁爷看中他!再说了,自小受宠的十公主又嫁与了丰绅殷德——王爷还是先放宽心吧……”赛冲阿的暗暗重音倒是一语惊醒梦中人。
是啊,他只顾头疼和珅了,怎么忘了十公主清玮了,那可是皇阿玛最喜欢的女儿,甚至都逾越祖制封的固伦公主,宠爱程度,可见一斑。虽然自己也十分喜欢这个妹妹,只是……
“王爷不必着急上火的,下官一定好生暗地提醒了哈丰,让他日后收敛些……”怎么说也是丈父,永琰总要给哈丰留这个薄面的,此时说的委婉一点。
赛冲阿看出了永琰无奈的厌烦,先行退下了。
永琰抚额叹息,只觉得太阳穴疼的厉害。
瑚筝姑姑轻脚进来,看着一地碎片,什么也没说,一点一点捡了起来。
“嘶~~”茶片锋利,瑚筝姑姑一个没注意割到了手。
永琰适才抬头,望见瑚筝,眸子一深,眼波流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