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明武院弟子冲出去的时候,王英伟已经抹着嘴边血迹站了起来。
然而明眼人都能看出,明武院院首眼角浓郁到无法化解的恨意。
一众弟子不敢在这时候发声,以免触了院首的霉头。还是其中一位长老,在查看了王英伟身上伤势并不严重之后,开口询问。
“首座,赵从容这厮既已突破到天冲,合我等四人之力也难以拿下。你看如何是好?”
王英伟转过头,怒气冲冲横了对方一眼“四个人打不过,四十个绝世还打不过吗!我就不信,合郴山全山之力,拿不下他赵从容一个人!”
“走,回郴山!”
那王英伟也是决断之人,说完这句,竟是再不回茶馆,招呼着门下众人返回郴山。
在王英伟的带领下,明武院弟子纷纷撤离,眼看离得茶馆越来越远,王英伟终归咽不下一口气,转头朝着后方发力怒吼“赵从容,今日之辱,我王英伟记下了!有朝一日,必将涌泉相报!”
那声音气贯长虹,远远扬起,环绕着一品镇久久不绝。
赵从容只是冷冷一笑,轻轻吐了三个字“我等你。”
然后便又继续喝茶。
倒是留的李应飞和花生两人,面面相觑。
原本围观的路人见没了热闹可看,渐渐地也散去,各做各的营生。除了少部分赵从容的铁杆粉,依旧恋栈不走地要了碗茶,远近围观。
师徒三人不走天上飞回去,就是不想被人发现。不曾想还没出一品镇,就偶遇了王英伟一行人。所以说命运呐,有时候就是这么顽劣。
受此次事件影响,李应飞和花生一路上都显得有些心绪不宁。毕竟还是年轻识浅。像赵从容这种经历惯了大风大浪的人,就全然不受影响,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
茶馆里的茶水显然没能让赵从容过足瘾,快出一品镇之前,他又命花生找了家酒馆,打了三斤上好的桂花酿,以便在路上随时能够解馋。
出了一品镇没多远,远远便能看见一条叠浪翻滚的长河。那汹涌的浪花,轰鸣的声响,一看就不似凡间的江河。即便在大半年的闯荡里踏遍了半个大明地界,李应飞也没见过这般气势汹汹的江水。
一时间,李应飞竟是有些发愣。
“这就是郴江了。”
耳边传来了花生的低语。
与李应飞不同,花生早些年就见识过郴江的磅礴。因为在入郴山以前,花生就是在郴江边上的一个小村庄里长大的。只不过那时候,连进一品镇赶集都像是进了大都市的花生,从未想过会有入郴山的一天。
更加没有想到,会被当世第一人的赵从容选中,收为亲传弟子。花生打心眼里觉得,这一切都要归功于小师弟。如果不是小师弟,师父怎么会从人群里一眼挑中资质平平的他。所以虽然花生嘴上不说,但他心里对李应飞一直存了一份感激的。
听到花生师兄这么说,李应飞稍微醒了醒神。原来这就是郴江。传闻中环绕郴山大半圈,最后奔流到海不复回的郴江。
早就听说了郴江的不凡,却一直未曾亲见。以前在郴山的时候没机会下山,后来发生了那场变故,随赵从容从天启殿出来后又是御空疾飞,也不曾看到。
所以哪怕就住在郴山之上,对这奔流不已的郴江,还真就是第一次邂逅。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
当这两句太古时代的语言被富有磁性的嗓音娓娓念出,李应飞顿时陷入那古老而苍凉的意境中去。他回首望去,只见那人一边高声吟唱,一边豪饮着刚买的桂花酿。而背后的景,是殷红的夕阳下汩汩奔流的郴江。
再不需要多余的语言去形容了。
一整个画面,只剩下落寞二字。
郴江幸自绕郴山,为谁流下潇湘去。诉尽了多少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