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我的迟钝美男同窗挥手告别。
他给了我很灿烂的一个笑容。
我哈喇子差点流下来。
不长脑没关系,脸长得好才是要紧。
我又改变了世界观,在这短短数秒间。
特别是初次尝到那一瞬间通电的感觉。
“啊~原来这就是恋爱~~”我陶醉地自语。
“啊?你是指刚才那个?”
我点头,“我们班长得最好看的男生。”
博士不作声,过一会,轻轻说,“可是他看上去有点笨笨的。”
我怒,“他有骑士精神,就好像电影里演的,刷刷出现,救了公主的那种,你不懂的!”
博士很是踌躇了一会,最后更加小声地说,“但刚才你明明还是在迷路的。”
我的眼皮不自然地跳了一下。
欲盖弥彰地接过伞,“我比你高,我来撑!”
被我说到痛处的博士低下了头,毫不反抗。
回到我们住的大楼时,博士问我,“一文,你去干吗了?”
我嘲笑他是博士,他就说我只值一文钱,属于书生式的反抗。
我得意地笑笑,“去跟踪臭河浜了。”
他长大了嘴,“看到了什么?”
“看到了,”我想了想,说,“秘密。”
我看到了什么,在当时,我是很知道的。
可是,越长大,我就发现自己越不明白。
就好像我虽然跟着河流走了很久很久,却始终没有看到终点。
那个所谓的百汇入海的瞬间。
2年后的某一天,我住在外婆家里。
半夜突然起火,是从这一条街上某一处的老房子蔓延开来的。
一夜之间,成片的木结构老房化为灰烬。很多人被烧死,我的外婆也不幸在其中。
我是少数幸存者之一,但也受了伤,身上留下丑陋的疤痕。
被裹得严严实实躺在医院的烧伤科,我突然想起了贯穿这个城市的那条河。
那种叫人猝不及防的急转弯,在我毫无防备的时候。
博士来医院看我,依然背着高出半个头的琴盒,走路已经够笨拙,却还偏要跌跌撞撞地跑进来,整张脸因为我的倒霉遭遇伤心地挤在一起,鼻涕和眼泪流得到处都是。
这滑稽的样子让我忍不住笑出来,脖子上的伤口被扯得有点痛。
趴在隔离室的窗台上,我对在探望区的走廊上哭得泣不成声的博士说,“好了,好了,不就是受点伤么。”
他还是一径地哭。结果,我这个病号安慰探病家属了。
我想,因为我还是乐观的吧。
其实,都是装的。我不想表现的很懦弱,不想让别人觉得我的承受力很差。
但事实是,真的很差。
医生给我换药的时候,我看见狰狞不堪的伤痕爬满手,比起护士撕下手指头上一层层的表皮,那种撕心裂肺的疼痛,我受到了更大的打击。
我以后再也不能穿露出手0的衣服了,还有,没办法穿婚纱了。
天!我从来没有想过,作一个不婚主义者。
十指连心的疼痛过去后,我没有听到医生以我为不怕痛、超级勇敢的换药模范,教育隔壁烫伤脚成天鬼哭狼嚎的男人。
我只是觉得,好像世界都变得灰灰的。
晚上,妈妈帮我洗脚,爸爸端着刚换的热水走进来。
我忽然轻轻说,“我想去死了。”
我妈撞翻了脸盆,和我爸抱着我号啕大哭。
我后来,再也没有说过类似的话。我还必须,为我父母活下去。
我会坚强的。
会笑的。
所以,我还得豁达地安慰某个哭得稀里哗啦的男生。
他的模样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