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何时有那般矫情了。
叫樱桃去的原因在于自己几日内不想见钟离卿罢了,然后再顺带着测试一下这个小宫女对自己的忠诚——可那不是什么主要原因啊!
洛墨以手掌撑头,胳膊也有些软绵绵的使不上力气,俨然一副醉酒模样,可那神情却无法让人将其与真正烂醉之人联系到一处去。
她是醉了,偏偏没个醉的心态。
“青提,给我倒杯水来。”
青提虽不解自家娘娘为何突然来这么一句,兴许是渴了,便起身出去,回来的时候手上拿着一杯水。
半杯水饮下,喉咙清凉了不少,那些个独属于烈酒的兴|奋也被冲淡大半,洛墨这才清了清嗓子道“青提,你道自家娘娘可是那般心胸狭隘之人?”
“娘娘怎么会这么说,青提从未如此认为过。”青提回答道。
“哦,那你凭何会觉得我因这件事而暗自神伤,就因为我将对自己夫君心仪之人送到了夫君身边,甚至是床榻之上么?”
青提张了张口,不知如何作答,只忍不住想要点头称是,但隐隐约约又感到哪里不太对劲,便有些迷茫地看向了自家娘娘。
“先皇与当今太后所立下宫规的第一条便是身处后位者必得有容人之量。太后具体有没有做到我们暂且不谈,而我洛墨,自封后大典那日走入承乾宫正殿的那一刻起,便无时不将那百十条宫规深深印在自己的脑海里,或许曾有些不足之处,或是能为稍显欠缺,但总是不敢生出逾越宫规半步的一点念头。”
“我洛墨,不可说事事完美,但可言问心无愧。”
“容人,何为容人。心中首先得留有他人之空间,进而才能说是为容,”将杯中剩下的半杯水喝完,洛墨接着道,“世上可有哪位皇后会觉得皇上是仅属于自己的?也许妃嫔里会有人出现,但皇后绝对不会。我虽幼时便盼着能有一份一生一人一双人的感情,却在遇到钟离卿之后彻底断了那份念想,还是心甘情愿的。”
“他不是一般人,同理的,我也不是。既得非同一般之权利、地位等等,又何谈享受一般人唾手可得的感情呢?这个世界是平等的。但是我从未后悔过,相反而言,我觉得很值,无论是嫁与他,长在丞相府,还是当上皇后,这都是我应当承受的。还有,身边有你们伴着,我洛墨并不孤单。”
其实洛墨方才听到青提那么说,只不过是起了逗她一番的心思,可这话越说越多、越说越多,最后还有了些停不下来的趋势。
句句出自肺腑。
能有个人面对面坐着倾听自己说话,洛墨觉得没有什么时候比现在心里更舒坦了。
洛墨真的压抑太久了。
就连藏在心底的重生之事都只能用曾经二字来表达,她甚至无法对任何一个人提起自己是几十年后来的——人人总到假如能够重来,但是实际上,重活一世伴随着的除了未卜先知还有让人难以喘息的压力。
走得那么顺,谁知道会不会再次阴沟里翻船,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真的很别扭。罢了……其实洛墨明白,是自己喝多了,明早醒来就会恢复如初。
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的情绪是大起大落的。
“娘娘,那您不会感到不甘心吗?”青提问道。
出乎青提意料的是,洛墨竟然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道“起初肯定会有不甘心,但久了便习惯了。皇上又不是我一个人的,恰好身边还有个喜欢他的,我又何不成人之美?”
成人之美难道是这么用的么,青提不禁有点无语,正想继续说,却听到正殿那边的大门被推开的声音。
二人相处多年,早就有了无言的默契,故而青提一接受到洛墨递来的眼神便会意轻轻点头,然后便转身走出了寝殿。
“青提姐姐,还没睡啊?”外头进来的人似是被吓了一跳,有点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