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闲话半日,徐淳音又道“青蝉,庾家与江府极要好的,你以后有空了只管来看我。”
夏青蝉点头道“好,我一定经常去。”
要天天去,确保淳音安。
从那之后夏青蝉几乎每日去庾家,因着庾郎平日只在偏院与檀儿同住,徐淳音一人住着正院,夏青蝉亦不必避嫌。
这日夏青蝉正与徐淳音两人房中闲谈,轻云坐在门外做针线,看见檀儿走了过来,高声提醒徐淳音道:“檀儿来看夫人了!”
她让檀儿进门,又让院中小丫头去倒茶,那檀儿老老实实笑道:“轻云姐姐,不必麻烦,我来看看夫人便走。”
夏青蝉闻言,心想这檀儿好像性子不坏啊,又见她一身鹅黄衣衫,衣料并不十分华贵,长圆脸,肌肤白皙,一笑两个梨涡,极是让人可亲,就是眼神犀利了些。
檀儿先向徐淳音行了礼,徐淳音冷冷受了,并不介绍夏青蝉,檀儿毫不介意,陪笑道:“这便是住在江府的夏姑娘吧?总听人说是天仙似的美人儿,今日总算给我见着了。”
说完对夏青蝉行礼,夏青蝉见她说话和气,又算是淳音夫君的宠妾,自己身份未明,只算商女而已,本欲回礼的,徐淳音使眼色不许,便只微微颔首而已。
房中空气一冷。
那檀儿站在徐淳音身前,柔声道:“夫人也该保重身子,我这几日听人说夫人以泪洗面,心中好生难受。其实我每日规劝他来正院”
许嬷嬷冷冷问道:“谁造谣说夫人以泪洗面的?姑爷新近得了儿子,我们夫人开心还来不及呢。又不知檀儿姑娘规劝的他是谁?可是我家姑爷?嬷嬷们没有告诉你需尊称主人?”
檀儿面上一红,眼泪涌上来,房中再无人理她,她自己讪讪站了一回,告辞去了。
夏青蝉见她一路走一路抹眼泪,倒有些怜惜。
徐淳音见状,叹道:“青蝉,我刚进门时也被她这般做戏骗了!她来套了我的话,晚间好对庾郎告我的状,你瞧我们如今都不敢兜揽她,就是怕被她白陷害了!”
轻云也恨道:“今晚她想是要说夫人欺负她没名分、让她站着不理她,又要说夏姑娘不回礼,想来是要哭半夜、打半夜了。”
夏青蝉奇道:“你们怎么能知道他们这些私语?”
徐淳音道:“我钱多啊!家中上下除了庾郎,都被我买通了的。”
轻云想了半日,奇道:“姑爷已经写了信去京城家中,定要抬举她做妾了,今日这一出又是做什么?难道还想做夫人不成?”
徐淳音啐了一口,皱眉道:“管她呢!也不知怎的,她这几日见谁都说自她生了儿子,我整日以泪洗面,寻死觅活,我哪有那般?亏得府中下人都知道我性子的,没人信。唉,就怕庾郎信了,说我不贤。”
众人都安慰她不会,徐淳音这方又高兴起来,笑道:“对了,我从陈七那里支出些银子,改了改花园,虽比不得京城,在西州也算不错了,咱们花园里逛逛去。”
夏青蝉所住的院子并无后花园,前院中也只一口井、几棵树,并无景致,闻言便笑着称好。
许嬷嬷还有别事,夏、徐两人带着轻云去了。
花园正中有座小丘,已是傍晚时分,夏青蝉想起与赵昉看过的西州日落,雄壮荒凉,好景致,想走上去看夕阳。
徐淳音嫌累,与轻云只在湖边等着。
夏青蝉一路上了那小丘,走进山顶凉亭,夕阳晃眼,她避到一根柱子后面。
远远瞧见淳音主仆走到湖边看鱼,淳音又使唤轻云去拿什么,轻云走开了去,淳音一人伏在湖边栏杆上。
游廊上有人快步走向淳音,鹅黄衣衫,正是檀儿,夏青蝉心想内宅之中何须走得这么快?仔细瞧了瞧。
檀儿面向这小丘,夏青蝉瞧见她神情狰狞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