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双摇摇头,不再提李甲,突地又想起一事,叹道“那日去拜见夏姑娘,她面上冷冰冰的,我心中也难受。不过……她责怪我总好过她责怪枢相,我宁愿她认定要杀她的人是我。”
张豹点头称是,又问道“夏姑娘不待见你,枢相可怪罪?”
大双摇头道“没有,那日小乙说夏姑娘不愿我服侍,枢相待他去后,反倒安慰我说夏姑娘不喜人拘着她,想是我平日太周到了些,夏姑娘觉得约束着她了,让我不要往心里去。”
张豹半晌方道“枢相对我们到底还是与对别的下人不同。”
大双道“那是自然!”
两人相对吃饭,过了一会,大双又笑道“这夏姑娘也奇,我听说她对枢相夸顾大娘好,特意打听了打听,想着我也学学,哪知探得那日她从西州来时午饭已过,也没专给她开饭,晚饭才吃的。”
张豹不可思议地望着她道“你想说什么?我不明白。”
大双得意道“我想夏姑娘从未自己出过远门,她又有些孩子性子,定是不知吩咐酒家开饭,一路靠干粮半饿着过来。她来时定是肚饥,又腼腆不敢提饿的事,若是我,自然想得到给她准备爱吃的食物,顾大娘却想不到。”
张豹笑道“是是,你最周到。”
大双笑吟吟说了声那是自然,又拣了个烧肉丸子放到他碗中,问道“这几日那些密道已封上了吧?”
张豹道“早就封上了!”
大双叹息一声,又道“封晚了!谁知道那赵昉这般胆大。”
张豹示意她噤声,又往外看了看,大双道“无人,不必担心。”
又低声问道“你说那日赵昉在此,是特意来救夏姑娘,还是赶巧了?”
张豹想了想,道“夏姑娘说有时与他在林中闲聊,自然是赶巧了。”
大双道“难道枢相没有疑心?他心细,又事关夏姑娘……”
张豹点头低声道“疑心了的,大约夏姑娘自己不小心透了什么口风。中门内的下人枢相都亲自找去问过话,狄人的尸首他也都亲自看过,我一口咬定是我及时赶到,一时情急用了长枪,他方罢了。”
大双点头道“也是,若是没有疑心,怎会要我让小满将夏姑娘日程细细报回?此事连小满亦不知,她只当是我做事心细,格外体贴未来的夫人。”
张豹道“枢相对我们二人信任自是不同,咱们看紧了夏姑娘,只盼她以后做事稳重些,别这么任意就好。”
大双道“你果真觉得无私情?若真有事,咱们岂不是好心做坏事,害了枢相?”
张豹道“应该没有,夏姑娘不如何会说谎。她那日看着非常内疚,大约也只是因为荆王二世子肩头中了一刀。”
大双道“若无私情,内疚什么?”
张豹奇道“客人在自家受了伤,自然要内疚的,夏姑娘是那种人。”
大双低头半日,方道“她对枢相倒是一往情深,那种枢相一出现、她就喜之不尽的神情不会骗人,应该不会与赵昉有什么。不过以后咱们还是盯紧些,唉,要说盯人,谁也比不得小乙厉害,他几时能回来啊?”
张豹道“枢相借他给范普杀人,范普的敌人杀得差不多了,小乙自然也就回来了。”
大双皱眉道“范普在周国做了这么些年将军,突地做了狄国皇帝,敌人怕是不少呢。”
张豹笑道“你不必担心,等过了年,枢相与夏姑娘成了亲,此事也就定下来了,其实如今也算是生米煮成熟饭,不必这般紧张。”
大双点点头,又道“希望枢相快些娶了夏姑娘回来罢,你我二人这般几次三番为夏姑娘的事瞒着他,我心中难受极了。”
张豹道“不能说,若是他病发……”
两人对视,皆有些恐惧,不再说话了。
月在中天,清辉遍地。